不大一会儿,老姨买回了刚炸好的油条,和热乎乎的豆浆,看他还傻愣愣地站在院中,边拉他进屋边喊着五岁的女儿娇娇起床,娇娇睁开朦胧的小眼睛,看了李长山一眼,无精打彩地叫了一声“大哥哥”。
老姨帮着女儿洗漱,让李长山自己先吃,他到了老姨家比自己家都随便,抓起油条就造。老姨还问他考试考的怎么样?当得知考了全乡第三时,给老姨激动坏了,要奖励他十块钱。
李长山知道老姨家也不富裕,那点抚血金没动,都给娇娇以后上大学用,卖那点烟和瓜子能挣多少钱,多说一个月挣个百八十块钱,和工人上班差不多。
他和老姨说,这就算他借的才能拿,过几天挣钱就还。老姨知道拗不过他,也就痛快答应了,知道小孩子也无处挣钱,也没打算让他还,也就来个顺水推舟,遂了他的心愿。
吃过早饭李长山帮着老姨,推着由倒三轮改成的小货车,将娇娇放在车上,邻居和老姨的关系很好,说这次有帮手啦,老姨回应说是二姐家的外甥,放假过来帮忙。
李长山帮着将小货车,推到北街的十字路口边上,用两块砖头将车轱辘挤住,老姨出将货一一摆出来,开始了一天的叫卖。那个时候都是地摊经济,综合执法局还没成立呢,只有税务人员拎着皮包收点税。
见没啥事,就和老姨说去市场溜达溜达,老姨也知道让一个半大小子,让他稳当地守个摊位也不可能,就告诉他别惹事,遛达一圈就回来,别转悠丢了,剩下就是一大堆的嘱咐和唠叨。
李长山决定用自己的上辈子,会厨艺的优势,先灌点肉肠和蛋肠,再拌一些小咸菜来卖,如果效益好了继续增加项目,他就不信了凭自己的手艺,在小县城还闯不出一片天地来。
县城的菜市场,他还是有些印象的,二十分钟就走到了,一问猪肉价格肥瘦一起称九毛,肥肉膘一块,纯瘦肉八毛。李长山心中叹道,此时的老百姓还是没钱哪,实用胜过美味。
他买了五斤净前槽瘦肉,给老板乐坏了,这个时候的瘦肉不好卖。又买了些鸡蛋和一挂肠衣,以及地瓜淀粉和几样青菜,还有一些调料和几个搪瓷盆,一共才花了八块七毛钱。
李长山感叹,这菜价也太便宜了,买了这么多的东西,管卖菜的要个编织袋子,东西全放袋子中。农村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于是就扛起袋子回走,当老姨看到这个外甥,扛着一个大袋子过来,不知里面装的是个啥。
李长山也没过多和她解释,说回去之后就知道了,现在说也说不明白。老姨也没追问,知道这个外甥语音表达能力差点,但是脑瓜还是够用的,办起事来还是有些章法的。
老姨今天的收入不错,纯利润在五块多钱,给她乐的够呛。回到家还炒了两个菜,在吃饭的时候,老姨说这回你的谜底该揭晓了吧,说出来让我听听。
李长山就先让老姨发誓,这个事只有他们俩知道,要不然他就不说。老姨真拿这个外甥没办法,给他钱时也别别扭扭,听他说个事还得起誓发怨的,谁让自己好奇心重呢,只能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李长山说:“我在家中的地位你也知道,如果长海和长灵上初中,我学习再好也没有用,我妈肯定让我缀学,还得打工供他们俩个,我都怀疑我的出身,我现在只好自己攒点钱。
哪怕将来脱离这个家,也要完成学业,这是我从那个家里走出的希望。所以我打算灌些香肠,卖些小咸菜,摊子放在你的边上,咱们还能有个照应”。
老姨沉思片刻,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问出几个尖锐的问题,“你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你会灌香肠吗?知道肉和淀粉的比倒不?那小咸菜是谁都能拌的”?
李长山说:“这您就放心,我们屯做包席菜的老吴头,以前在大酒店呆过,他做包席菜我就在边上看,凭大外甥我的智商,有个三两回就学得透透的”。
老姨还不信,吃完饭李长山就开始操练起来,看到那熟练的刀工,灌香肠的手法,这回她可信了,心中在说:二姐呀,大人间的恩怨,你折磨孩子干啥,这是多好的孩子呀,十三岁就这么能干,平时得吃多少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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