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

小院的简陋浴室里。

用力的搓洗着全身，恨不得搓掉一层皮，我要洗掉身上的脏东西，那些耻辱的印记。

我想了很多事情，甚至有一种要杀了邵建武的冲动，最后我忍住了，不能这么做。

眼泪又流了出来。

妹妹的泪腺太发达了，我使劲止住眼泪，心里拼命告诉自己，我的灵魂是个男人，这个身体只是个躯壳，所有的挫折都应该洒脱面对。

可是……我真的能做到洒脱吗？

终于体会到了妹妹卖身的痛苦。这种出卖肉身的屈辱竟然没有把妹妹逼疯？

如果我和妹妹换回来，我绝对不让她接客了。父亲敢不同意，我就狠狠的揍他。

我低头仔细看自己的身体，全身上下很多地方都红肿起来，现在还微微有些疼痛。胖子的手劲很大，他的动作使妹妹娇嫩的躯体受了伤。

我洗了很久，尤其是口腔，刷了三遍牙，漱了不知多少口?水。

我心里想着，必须把换身这事和爸爸说清，如果再强迫我去接客，大不了就离家出走。可是妹妹怎么办，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我若这样岂不是害了她？

……

洗完澡没多久，妹妹回来了。差不多到了放学的时间。妹妹的记性不错，还能记得回家的路。

“哥，你在干什么呢？”

“没看到吗，我在洗床单。”此时，我坐在一个大塑料盆旁边，里面装满了水，泡着浸湿的床单。

“……为什么洗它呢？”

“我把爸的床单弄脏了，他让我洗。”

“哥，我来洗吧。”

“行。”

我也不推辞，等的就是妹妹这句话。于是邵敏坐在我的位置上拿起肥皂，洗了起来。我则站在一边。

“爸爸呢？”妹妹随口问。

“不知道。”

“哥，你现在用我的身体还适应吗？”

我摇了摇头。

“哦。”妹妹眼睛低垂，似乎有些愧疚。

今天被那个恶心的胖子上了这件事，打死我也不想和妹妹说，太丢人了。我想在妹妹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可怜的男性尊严。

“哥，你怎么了？”我回过了神。

不知什么时候，邵敏的脸凑到了我面前，仔细地打量着我。

“什么？”我被吓一跳。

“哥，你……哭过了？”

被看出来了。

“没有，哈哈，你哥怎么会哭呢？”

我干笑两声，心虚的把眼睛看向别处，故意转移话题，“对了，咱们得把换身的事情和爸说清，必须得让他相信，你也要帮我说说，若只有我一个人说，他不信。”

妹妹被转移了思路，点了点头，说道:“哥，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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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坐在破沙发上，一脸将信将疑。很明显他并不是很相信我和妹妹的话。

“你们真的换了？没犯糊涂？”如果我一个人说，爸爸自然是不信，可两个人一起说不由得他不信。

“真的。”

“爸，我想问问上学的事情该怎么办？”邵敏问道。

爸爸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他不答反问:“你们什么时候交换的？”

“今天早上。”邵敏说道。

“难怪……小敏早上那么奇怪。”爸爸看了我一眼，自言自语道。

我和邵敏把换身的事告诉了父亲，但没有提乱伦的事情。我们不知道这样说父亲会有什么反应，而且也难以启齿。

“喂，上学的事怎么办，你说啊！”我忍不住了，大声问。

“还能怎么办？”爸爸横了我一眼，“以前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

“你是说让我代替哥哥去上学？”邵敏有些惊讶地道，“我觉得应该让哥哥去上学。”

“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等到远明读到高三，再等个四五年就找工作了，你不去上学，那书不是白念了？”??

“可是，高中的知识我什么都不会啊！”

“不会就问你哥，让你哥教你。”

“那我做什么？”我问。

“你就学习像你妹妹那样编草帽，做饭，接客。”?

“接客？”

我的意识被一道闪电的狠狠劈过，这两个字已经成为我的耻辱。

“不行！我不干！”我愤怒的叫道。

“有你说话的份吗？我让你干，你就得干！”邵建武不知不觉又把我当成了邵敏，语气变得狠厉起来。

“死老头，我忍你很久了！”我脸涨的通红，怒指着爸爸的鼻子，“再这样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爸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在忍耐破口大骂的冲动。他最后说道:“听我的，这样来钱最快，今天陪你刘叔叔不就赚了两百块吗？比得上两天的收入了。这样咱们生活条件还能更好些……”

最不希望父亲说的话，终于被他说出口。妹妹也在场呢！

我惊慌的看向邵敏，“小敏，其实我……”

话说到一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我是被迫的？多么柔弱可笑的解释。

“哥……”邵敏惊讶的看着我，又看向父亲。她不傻，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爸，哥不愿意就算了，别逼着他了。”

“他不做，家里的钱怎么办？”

“我不上学了，我帮哥赚钱。”

“不行，你必须上学！”爸爸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我上学可以，但你不能强迫哥哥了！”

邵敏从来没有如此对父亲说过话，今天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敢把话说的这么强硬。

“…你一边去，我跟你哥谈谈。”爸爸站起身走向我。

看到父亲的动作，我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想躲到邵敏身后，但又发现这样太懦弱了，于是我就仰着下巴，和爸爸对视。

爸爸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或许是我太过于抗拒，爸爸最后还是妥协了，答应不让我接客。我和妹妹了这才松了口气。当然，爸爸也没了好脸色。

到了吃饭的时间，午饭很简单，白菜炒干豆腐，纯素菜，一点肉都没有。

我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

爸爸在饭桌边抽着烟，一脸阴沉，不知在想什么。小敏则小心翼翼地坐在我和爸爸中间，大气也不敢出。

吃完饭后，我一抹嘴，把筷子撂下就要离开厨房，爸爸道:“你把碗洗了！”

“我来洗。”邵敏抢着道。

“不行，以后你就专心读书，家里的活不用你干。邵远明，把碗洗了！”

我一愣，然后回到厨房里，不情不愿的收拾碗筷，然后生疏的清洗它们。我真的很少做洗碗之类的家务，平时都是妹妹做这些。

邵敏在旁边说道:“哥，我来帮你吧。”?

“邵敏，你去看书，抓紧时间把学校的东西都学会！”邵建武命令道。

“你去吧，先从高一的看起。”我说道。

邵敏这才答应。

……

洗完后，爸爸对我说:“你以后学学编草帽，你总得赚钱。”

说完，他背着装满衣服的麻袋，出门了。

……

我走回卧室，看见妹妹正捧着数学书发呆。

“你能看懂吗？”

“太难了，我……看不懂。”邵敏摇了摇头。

“数学吗？哪里不会，我教你。”

于是我教邵敏学数学，妹妹的数学基础估计也只有小学水平，几乎什么都不会，不少东西都需要先给他讲一下初中的知识后，才能理解。

邵敏毕竟连初中都没上过，直接接触高中的知识很难适应。尤其是向量那一部分，我给邵敏讲了很多遍，他都没有听懂。

简直是对牛弹琴，我很生气。

“哥，对不起……”妹妹愧疚的低下头。

“……你不懂也正常。”

我叹息一声，照这样下去，明年高考邵敏可能连专科都考不上，以后该怎么找好工作啊。

“对了，哥，岳子易还了你五块钱。”邵敏掏出钱递给我。

我一愣，“他什么时候欠我钱了？”

“他说是昨天。”

这家伙糊涂了，居然主动送我钱？

我没有想太多，把钱给邵敏:“我现在暂时用不着，你花吧……继续学。”

邵敏点了点头，收好了钱，他把视线集中到书上。继续思考着书上的内容。

我紧挨着邵敏坐下，发起了呆。

未来该怎么办？

我已经不是我了。如果这样持续下去，我能适应得了吗？这样子的我，还能照顾妹妹了吗？或许我连自己都处理不好吧。曾经那样对待妹妹，妹妹是否心里会恨我呢？

妹妹或许不会现在表现出来，但也许有一天，他会变得和父亲一样吧？那时候，我……

我不敢想下去了。

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容了我。我不由自主靠了过去。

我回过神，下意识的挣扎一下，可是我发现力气太小，做不到。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诶？！……小敏，怎么了，你干什么呢？”

“哥，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妹妹的表情，或者说我身体的表情，带着心痛与歉意，离我的脸蛋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吹得我痒痒的。

我眨了眨眼，佯装不在乎地道，“没事，那些都是小事而已，我不在乎！”

“哥，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受，不要憋着好吗，以后让我来照顾哥哥吧。”

我怔住了。

这个妹妹，真的对我很好啊。而我曾经还那样对她，命令她做各种她不愿意的事情，还逼着她和我发生关系。按理来说，她应该不喜欢我啊，为什么她对我这么好？

“现在说这些还早呢，也许咱们明天就换回来了。”

“嗯。”

两人又沉默了，此时我们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我这副娇小的身体被邵敏轻轻抱着。靠在他怀里还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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