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我打了个激灵,猛的睁开眼睛,脑海中还回荡着那未知的震耳欲聋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内容记不清了,我只知道,这是个非常可怕的梦。
看了看时间,下午七点半。
天色也有点暗了,半圆的月亮洒下银色的光,透过H市这被污染的大气层照射进这个破旧的平房。
我上了个厕所,然后便靠在破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早上到现在,我一天都没吃任何东西,饿得难受。为了减缓能量消耗的速度,我只能趴在桌子上,让意识进入沉睡。
自从父亲还完上个月的“债务”之后,家里便又陷入了经济的真空期。还债这种行为已经进行了三年,每次还完债的前几天都特别难熬,原本一天两顿饭都会被压缩到一顿甚至没有。
现在我的胃部除了空气与水,空无一物。胃部肌肉的相互拉扯运动着,仿佛不停的催促我快点吃东西,我又往肚子里灌了一些自来水,却无济于事。
饥饿下,我的四肢都有点乏力了。
我实在受不住,来到厨房。厨房很脏而且很小,地砖是那种永远擦不干净的颜色,洗手台的水龙头都变形生锈了,灶台灰黑的,有个立不稳的破桌子,还有些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尽管如此,这些破烂还是被归拢得整整齐齐,碗也早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也只有从这几个地方可以看出这个家里仅存的一点温馨之处。
我东翻西找,什么吃的都没找到,正当我失望的要离开时,我的眼角瞥到了垃圾筐旁不起眼的角落,有几粒花生米。
这应该是上次吃饭时不小心落下去的。
我立刻把花生米收拢在手心里,数了数,一共5个,有3个是去了皮的。我没有立刻把这些一口吞下,而是把它们掰碎了嚼着咽下去,只有这样我才能微微找到一些?仿佛干旱很久的植物吸收到甘露的舒适感觉。吃完后,我又搜寻了一会,这回真的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了。
我咂咂嘴,却感觉更饿了。
我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卧室,又重新瘫坐在破椅子上,等待着父亲的回来。爸爸回来后,一定会带回来吃的。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再难吃我也能吃得下。
“……哥?”一个弱弱的声音轻叫着我,柔柔的声线很好听,让人听着很舒服。我看向声源,是我妹妹邵敏。
妹妹才刚刚15的青涩的年龄。有着一张秀致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搭配上乌黑柔顺的秀发,看起来很漂亮。她很少出门,总是穿着薄薄的白色睡裙,露出白生生的小腿,肌肤正如她这个年纪的少女那样细腻光滑。
此刻她坐在炕边,停下了手里正在编织的草帽,眨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担忧的看着我。
“啥事?”
“哥,你很饿吗?”妹妹轻轻的问道。
“废话!”我没好气的回道。
“我这里有一些面包,哥哥要吃吗?”妹妹在床头边缘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面包?你怎么不早说?哪来的?”我立刻精神了,贪婪的看向塑料袋。
“上次李叔来这里的时候送给我的……”
李叔,是我家的隔了一个胡同的邻居。
父亲强迫妹妹放弃学业去卖身,周围的很多邻居都是“顾客”。而单身汉李叔就是来我家次数最多的人了,那个干瘦的老男人的妻子死了二十多年了,他的岁数比我爸还大,都能当妹妹的爷爷了,可是他还是不服老,隔三差五便花上五十块钱在妹妹身上发泄一番过剩的精力。当然,他也给我们家带来不少额外的收入。
父亲出狱以后,妹妹就没上过学,被迫着做这种事三年了。
妹妹看着我,露出一个甜甜的带有几分讨好的笑容,“哥,我只要一小块就行了,剩下的就都给哥哥吧……”
“都给我!”我不客气的一把夺过,狼吞虎咽地三两口就把面包吃了下去。面包搁得时间有点长,都有些硬了,但此刻对于我来说,它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虽然面包的量远远不够填饱肚子的,但我的饥饿感缓解了不少,已经不至于那么难受了。
至于给妹妹留一块?我根本没考虑这个想法。
我是个自私、贪婪的人,什么事情我只会顾着自己。尽管妹妹很温顺,但我并不喜欢她。
妹妹是少女,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安静乖巧的妹妹。那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既好奇,又失望,剩下的全是鄙夷了。
明明在男人的胯下做那种丢脸的事,却叫得那么欢,那样不知廉耻。可能正因如此,我对妹妹的态度也越来越差。
“哥…我,我也……”妹妹看了看那已经空空的塑料袋,又为难的看着我。
“小敏,做的不错。”我打断了她的话,“下次要是有吃的早点和我说。”
……
在这里先说一下,我家是单亲家庭,只有我,爸爸,妹妹。父母很早就离婚了,至今我都不知道妈妈的名字。
我的爸爸叫邵建武,2年前他曾经参与过贩毒生意,甚至染上了毒瘾。他向别人借了十万块钱进购一批白粉,他私下有一个政府部门的朋友有卖这些东西的门路。把这批白粉卖了七十多万。却不想,被他的朋友狠狠的坑了一把。
爸爸很快就落入了法网,他的七十多万全部被交由政府分配了。同时爸爸入狱两年多,被强制戒掉了毒瘾。
爸爸入狱后,警方想安排其亲属暂时抚养我和妹妹。但是没有一个亲戚想和爸爸扯上关系。按亲戚们的话说,这个人是废了,谁和他有关系,谁倒霉。警方后来也联系过我妈妈,妈妈已经和别人再婚,知道这事后,那个女人说:“我早就和他断绝了关系,你们别来找我。”
那为了贩毒借贷的十万块钱就被爸爸欠下了。
实际上谁都知道,那十万块的债务只能让爸爸偿还,要不就让妈妈或者我和妹妹偿还。
邵建武入狱,我和妹妹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靠捡垃圾勉强度日,我差点饿死。后来警方把我们带到了孤儿院。
爸爸出狱后,在H市边缘接近郊区的地方低价租了个房子。由于邵建武有过吸毒贩毒严重违法行为,所以我们家连低保都办不了。
于是爸爸强迫妹妹去卖淫赚钱,我不知道这种做法正确与否,爸爸告诉我,这是不得已的做法,并且妹妹也同意了。只要妹妹能够赚钱,我才能有条件考上大学,最后找一个好的工作,有一个好的出路。
父亲这么打算的,等妹妹20岁,就把她嫁到一个有钱的人家。自己这个岳父也能沾个光。
有这么一个败类的父亲,我常常感到悲哀。但他毕竟是我爸,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还好邵建武出狱以后,也不吸毒贩毒了,改做些摆摊的生意,虽然收入少的可怜,但也不是违法的了。
*********
时钟走到了傍晚八点半,天已黑透了。
“咔嚓。”院子的铁门发出一声沉闷难听的响声,随后院子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我家是住在一个破旧的平房,有个院子,院子外有个生锈的铁门,每次铁门关闭的时候都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一个一身灰的中年男人拉开了房门,硬板的脸上一直是冷肃的神色,鬓角掺杂着白发,眼窝略有些深陷。这个男人的心思就像他冷寂的气质一样,看不出,猜不透。或许是他那不正常的经历更加扭曲了他的想法罢。在孩子们面前,他的性格就像他的外表那样阴沉,一直是那样让人难受的压抑。
他就是我的父亲。
等了好长时间,他终于回来了,就为了等他带回东西吃。
邵建武果然带回了吃的,有馒头,酸菜,和鱼身上的杂碎的东西。那东西是市场上卖剩下的一两块钱一斤的处理货,全是没人愿意要的鱼的内脏什么的。酸菜也是这个时候很便宜就能买到的。
父亲回家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菜扔给了妹妹,让妹妹去做,而他衣服也不脱,直接横躺在客厅沙发上。
我和我爸没有共同语言,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于这个破落的家庭,我爸是唯一的主人,掌管着其他人的命运。我则是爸爸的继承人,以后要靠我去养活他。而妹妹更像是个奴隶。
菜做好了,妹妹做的菜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把食材洗干净后加了点盐放到铁锅里煮熟了罢了。味道不好,甚至带有一股子腥味,毕竟里面有鱼的内脏。但吃习惯了也没什么了,人一旦饿到极限,什么东西都能吃下去。
妹妹看样子确实是饿坏了,她进食的速度很快,腮帮子里已经塞满了食物,艰难的往下咽着。
“小敏,慢点,这些够你们吃的了。”父亲看了妹妹一眼,说道。
“唔……嗯。”妹妹低下了头。
不到十分钟,一袋子馒头就全吃没了,锅也见底了。
我扔下筷子,呼了口气,饱着的感觉真好,相比起来,饥饿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妹妹像往常一样默默的收拾碗筷,打扫桌子上的狼藉。
“小敏,吃饱了吗?”邵建武问道。
有点反常,父亲一般很少关心妹妹的。
“……嗯。”
邵建武看了看客厅表上的时间,又接着问道:“你月经过去了吗?”
妹妹咬了咬嘴唇,沉默了一下,回答道:“过去了。”
“那好。”邵建武站起身,淡淡的说道:“今天晚上到我屋里睡。”
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这样做的爸爸也和那些嫖客没什么区别。唯独我没有做过。
**********
星期四,上午九点十分。
H市第二中学,一楼,我在擦地。
白色的地砖被擦得反光,外面的阳光照在我身上,仿佛要把五月份的热气带到走廊。
终于擦完了。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深呼一口气。把拖布扔在一边,靠在墙上,揪起衣领使劲掀几下,露出我的腹肌。使更多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这样可更好的散热。
又得罪了我那英语班主任,于是我又被派到这个最热最难打扫的一楼走廊擦地。等下课后才能回去。
地擦完了,我也憋了一肚子气。我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要不是我爸逼迫,这破高中早就不想念了。英语班主任也一直看我不顺眼。我这个班级都是十六七岁的学生。像我二十岁还待在高二的人还真没有,我家庭条件不好,和那群学生没共同语言,很快就被孤立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走廊另一头拐过两个穿着身非主流的青年,嘻嘻哈哈的说着话。学校里不允许学生们染发戴耳环。这身行头不像学校的学生,可能是校外的小混混。他们隔三差五就跑到这个地方显摆他们作为“社会人士”的优越,学校的乖学生见到这种人都退避三舍,生怕惹上麻烦。
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踩了我刚擦的地,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我都很不高兴。
“你们两个,靠边走!”我朝他们俩叫道。
那俩人根本不理我,反而更加放肆的走着,白瓷砖上留下一个个雀黑的鞋印子。
“你俩靠边!听不到我说话吗?!”我吼道,心头更是窝火。
两个青年终于注意到了我,其中的黄头发的斜着眼睛瞅我,撇撇嘴,笑嘻嘻的说道:“你特么以为你谁啊?我就这么走了怎么地?”
他说着,还故意把鞋底往地板上蹭了一下,划出一道长长的印记。
他们可能平时嚣张惯了,普通的高中生是不敢惹这些校外的社会青年的。所以见到我是这的学生,就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
我拿着拖布,慢慢走到他面前,冷冷的盯着他,说道:“给我擦干净。”
“煞笔。”黄毛丢下句话,转身就要走。
本来我就快要爆发了,见这人这么给脸不要脸,当即我就抡起拖布杆抽在那黄毛脑袋上。
“哇啊啊!!”只听“邦”一声闷响,黄毛倒在地上,捂着脑袋杀猪般惨叫。
旁边带耳环的青年愣了愣,怒骂一句,窜到我面前抬脚就往我腰上踹。
我伸手抓住他的腿,被那冲击力弄得踉跄了一下,然后使劲一拽,耳环青年就摔坐在了地上。我扑上去,掐着他脖子,抬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没两下,就把他鼻血打出来了。
一边的黄毛捂着脑袋站了起来,看到我那么疯狂的样子,吓得直接就跑了。我没法阻止黄毛离开,只得把气都发泄在耳环青年身上。按着他一顿狠揍。
“大哥,别,别打了,啊!我……我给你钱……”耳环青年捂着脸,哀嚎着叫道。
“钱?”我一愣,停下了手,问:“钱在哪呢?”
耳环青年哭丧着脸,颤颤的伸出手,从兜里摸出一叠零钱。我一把夺过,数了数,五块十块的总共53元。
我站起身,踹了他一脚,道:“滚吧,别让我看到你。”
耳环青年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我愣愣的注视着手里的零钱,这辈子我第一次触碰到完全属于我的这么多钱,五十三快。能买很多我想吃的好吃的,足够买好几十根油条,好几十斤豆浆了。
但是我忽然又想起我那个漂亮的妹妹……妹妹接一次客也是收五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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