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警察的办事效率可真高,接警后不到一个小时,一对警察便从镇上的派出所开车来到了村寨里。
警察一来铁定就惊动了全村所有人,一时间上至村长、族长;下至五岁顽童乌压压都聚在了麻婆婆的家门前,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店老板的身影。
“你们谁是报案人啊?”一个方脸的中年警察站出来问。我忙走上前去:“警察同志,是我,我是报案人。”
苗寨里平素生人很少,今天我一个陌生的汉人面孔出现在这里自然引起了人们的议论。“那人是谁啊?”“我怎么没在寨子里见过他啊?”“就是啊,他好像不是咱们这里的人。”“······”
“你报案什么事儿啊?”
“警察同志,这一家的老太太我昨天还找过她拿过药,今天我再敲门找她时屋里就没人了。”
“你是哪里人啊?”
“哦,警察同志,我是夔州人。”说着,我递上了我的身份卡。
“范襄,夔州市老城区人,1984年生······”那警察看了我的身份卡,“你一个夔州人,到苗疆来干什么?”
我横竖不能告诉他我是来苗疆寻找蛊术解药的吧?我相信我要是这样说的话,立时就会被带走,不管我跟这案子有没有关系,首先要定我一个宣传封建迷信,我可不想出来一趟就惹得一身臊。
既然不能说我来苗疆的真实目的,那我何不就用平常用来掩护的身份呢?想到这儿,我将单反和洗好的照片递了过去:“警察同志,我是一位摄影师,来这里采风的。我和这家的主人从前并不认识,就是因为前几天我有些感冒,自己带的药都吃光了。经过旅店老板的介绍我来这儿拿了几天药。不信,您可以问问旅店的老板。”
老板一听我这么说,忙从人群中挤出来替我辩护。说话间,门被警察们打开了。
打开门后,警察和众人看到麻婆婆倒卧在堂屋的地面上早已断气多时了。随行的刑警对麻婆婆的尸体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得出了“没有外伤痕迹,系正常死亡”的断言。警察还是不放心,又问村里人麻婆婆平日里为人如何,有没有和人结下怨仇?村里人都说麻婆婆平素一个人生活在吊脚楼里,没事儿就帮寨民们看看病,遇上没钱的寨民分毫不取。
警察调查了半天,最终认定我和此事并没有任何瓜葛,这让我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走了应有的手续之后,警察出具了死亡证明,并让麻婆婆的亲人前来收尸。
这下子可难住大家了,麻婆婆的儿女早在多年前就失踪了,连她孙子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时,店老板站了出来:“警察同志,我是麻婆婆孙子的同学,她孙子早在几年前就因为工程事故死在了夔州。说起来他还是替我去死的,所以我想替麻婆婆收尸,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警察听后点了点头:“可以,你过来签个字吧。”
签完字,办好手续之后,警察便开车离开了。原本寂静的苗人村寨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店老板收敛了麻婆婆的遗体后,按照苗人的葬俗将她安葬在了远处村寨外面的高山上。这一切都做好后,店老板递给我一张字纸:“这是我从麻婆婆贴身衣物的口袋里找出来的,上面写有‘夔州’二字,想来一定是给你的。”
我从老板手里接过字纸,打开时,隽永的字迹流淌在小小的信纸上。
“北阴酆都大帝亲启”,当我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我就不淡定了,原来麻婆婆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她为什么一直缄口不言呢?
我只得继续向下面读,
北阴酆都大帝亲启:
大帝,自从您第一天来到我家,我就看出了您的身份,同时我也想到了自己即将时日无多,因为我在您的身后看到了谢范二位天师。感谢您这几天尽心尽力帮我四处寻找孙儿,到了现在我也明白了,他只怕是早已不在人世间了。也好,我马上就要下去陪他了。大帝,谢谢您,我是不能在大帝驾前鞍前马后了,不过我有一个弟子,颇得我之真传,现在正在湘西州府,大帝可以去找他相助。
麻蛊婆顿首
苗历己亥年未月亥日
(注:苗历乃苗人传统历法,不同于我中原传统的阴历以元月为岁首第一个月,而苗历则是夏历的一个变种,在夏历中以十二月为一年岁首,所以苗历比上阴历早上一个月。苗历己亥年未月亥日即农历己亥年申月十二)
看完麻蛊婆留给我的信之后,我对店老板说:“大哥,我们再最后喝一场酒吧,明天过后,我就要前往湘西了,也许你我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
当晚,店老板为我摆了一桌丰盛的饯行宴,并邀请和我住在一起的室友来作陪。在酒桌上,我举起杯子:“谢谢大哥您这几天的照顾,这几天遇上了太多太多事儿,让我一时也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明天就要去湘西继续我的摄影工作了,我是真羡慕你们啊,这地方好山好水,再加上正好的年纪,真真让我羡慕啊!刘威,”我喊了一声,刘威忙站起来捧着酒杯。这小子自从前两天我救了他之后就一门心思要认我做哥。“你现在还在上大学,正是最美好的时光,你一定要珍惜,好好念书,不要像我一样,三十多岁了到头来还是一事无成。”
也不知道我们喝了多长时间,只记得那一晚我说了很多话,躺到床上还是久久难以入眠。也罢,今天好好睡上一觉,明天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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