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弯弯曲曲的小径,但见一小亭临泉而立。
亭中一白发老人道骨仙风,慈眉善目。
他面前是一局残棋,身后是绵延青山。
白鹤童子向着亭中老人行礼,随后悄然退下。
盈之方想拜见,便见那老人对她招手,“小春神会下棋吗?”他温声问道。
盈之点头:“略通一二。”
“陪我下一盘吧,从前句芒来时,最爱下棋。”老人目光悠远,似远处的青山,掩在重重雾气中。
“小春神名唤盈之?”那老人落下手中棋子,悠然问道。
盈之恭敬称“是”,那老人的目光落在她如春水般的眉眼间,只道了一句“好名字”。
亭子外,一株高大的柳树旁,偎着一株盛放的白梅树。
他见盈之望向那处,温言叹道:“这白梅是今晨开的。”半晌,他又垂首一笑:“这皆是句芒栽下的,他喜柳树,亦喜白梅。”
清风拂过,吹起盈之的碎发来。
一时不闻人语声,只闻落子的声音。
“好棋艺。”一盘棋下完,南极仙翁赞道。
“你来之意,我已知晓。”南极仙翁忽然换了话题,轻轻拂过桌案,棋盘已然收起,摊开的是一本泛黄的簿子。
“泽生的确曾下凡历劫,你们的猜测无误。”南极仙翁缓缓道来,“彼时泽生即将应劫,但他放心不下梼杌一事,便冒险下凡历劫,以求历劫归来多些年数。”
“但他失败了,因为他爱上了一只白狐妖。情深不寿,因而早死。归来时便羽化归墟了。”
对了!
盈之心中一惊,那济苍的母亲可不就是一只白狐妖吗?
这也便能解释为何济苍能打开泽生帝君留在息壤预备着困死梼杌的封印了。
又三日倏忽而过,化龙池原本一池泛着金光的水已然变为一池血水。
润玉浑身是血,已然是痛极。
盈之夜里恍惚入睡,梦中飘飘忽忽便见润玉昏厥过去,怎么叫也叫不醒。
她惊醒,坐起身来,满头大汗。
手腕上融了润玉逆鳞的玉镯闪着明明灭灭的光,越发使得她心难安。
她向老君传信,却未曾得到老君的回应。
此刻润玉的的确确是觉得自己挺不过去了,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在了化龙池底。
老君无法,化龙池非真龙不可入,便是他也是无法的。
正巧接到盈之的传信,他有心去回复,谁料龙陨之地仿佛故意为难润玉一般,一道结界正正好好升起,挡住了老君的传音。
“润玉……”盈之顾不得满头的汗水,握着镯子,情急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画出了唤龙咒。
她一遍一遍地画着唤龙咒,心中却是后悔不已,甚至一瞬间动了什么事务能重要得过润玉安好的想法来。
“盈儿……”一声微弱的回应。
是润玉!
化龙池中的润玉缓缓恢复意识,他勉力回复着盈之,要她放心。
方才他昏厥时,意识里只觉得又舒服又温暖,已然不是浑身的痛意,直叫他浑然忘却了外界的一切,想永远在此处安然睡去。
忽听盈之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他猛然意识到这些温暖这些舒适都是幻境,他要出去,他要出去回应盈儿的呼唤。
盈之终于听到他一句一句的回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缓过神来,一摸,脸上全是泪水。
此刻已然天明。
今日,便是润玉入化龙池的第七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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