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姑娘可知，如今的天道是不全的？”惊蛰率先言道。

盈之一惊：“竟是如此？那为何天道能亲封我为上神？”

“你说话没头没尾的，”老君怼了一下惊蛰的胳膊，“老夫来说。”

“行，你说你说。”惊蛰哼了一声。

“天道非是自如今不全，而是自上古结束时，因遭受了灭世之劫而几乎完全损毁。”老君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目光深沉而悠远，“天道损毁，便需要疗伤。正如人受伤需要药材一般。”

惊蛰叹了口气，眸中含了泪光，接言道：“对于天道而言，没有什么是比从一现世起就能主生发之力的句芒上神作为天道补养更合适的了。”

“所以……所以……句芒上神是以身合道？”盈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老君点头：“句芒大义，以身合道。他羽化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知晓之后的春神是何人。”

“天道索性尚有些许余力，只是终究力有不足。因此只赐了上神一场预知梦，他在梦中见到了姑娘。”惊蛰叹道。

盈之眸中清泪已然滚落。

“上古时期诸神值是生而有之，或是通过天道试炼得之。”老君悠悠言道，“非是如今由天帝封之。”他叹了口气，“天道修复终究是需要时间的。”

上古天帝，更注重的是统御万方之术。

惊蛰笑望向盈之：“自天道损伤之后，姑娘是第一个渡天道上神雷劫，而非草草跳天地轮回盘下凡走个过场的上神。”

“天道纵是再没有余力，因着句芒上神的缘故，到底也是要为姑娘做成这一场的。”惊蛰笑言，摸了摸她的头，“不过姑娘可别担心，你自是修为够了才能有此机缘。”

老君眸光慈爱：“句芒很喜欢你，尽管只在一场梦中与你相见，他合道前一直与我们说他有多喜欢你。”

盈之听到此处早已经泣不成声。

惊蛰伸出手去为她擦着眼泪，自己眸中也含了泪：“上神担忧天道不全，有人趁机作乱，便耗费诸多神力逆天而为，强行测算，这才为姑娘留下了后路。”

“化我身躯补我魂灵的那支白梅……”盈之猛然想起，哭道：“那是句芒上神留下的是不是……”

“傻孩子……”老君摸了摸她的发顶，“你本该是青龙之身，与句芒有一场师徒之缘，不该生在凡界生逢大难。”

惊蛰亦愤然言道：“还是有人扰乱了姑娘的命格，我们多番寻找都未曾寻到你。多亏上神留下的白梅，否则如今便是连春神都不会有了。”

老君悠悠然换了话题，又道：“可见天道不全还是害人，不过有句芒合道，天道也快修补完全了。陛下那里也是，应龙之身，天命的帝星，也是受尽了磋磨。”

“润玉他……”盈之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倒无事，终究如今也是飞龙在天。”老君顿了顿，又叹，“只是丢了一半的天命寿元，到底不妥。”

“彼时老夫曾想相护，但到底未成。”老君叹息一声，“天道不全，我们这些上古仙神也多有掣肘，这也是为何我们寻不到你。直到你封了神，我们才觉得好很多。”

这道理不难想，盈之脑子略微一转，便能明白。

若她是那些趁机作乱之人，便断然不希望像老君这样的古神依旧神力无边，亦不希望天道扶植的新神能崭露头角。而此二者皆与天道息息相关，天道健全则此二者健全，天道残缺则此二者残缺。所以他们只需不断通过一些途径削弱天道便可。

因此老君才觉力有不足。

盈之封神，便是天道占了上风，打了一场翻身仗。她彼时修为已足，天道又有意做成这一场，机缘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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