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手中拿着盈之写得奏章,出了璇玑宫的门一路往青泽宫去。
他身旁的魇兽机灵可爱,一对莹莹蓝光的角煞是好看。
一路走过去,天河畔没见人,落星谭未见人,便到了青泽宫门口。
没见到盈之,却见到了正要出门去的阿七。
“你是青泽宫的仙侍?”
“是。”阿七颔首低眉。
“你家上神可在?”
“上神在花园,小仙这就去禀报我家上神。”
“不必,你下去吧,本座自己去见你家上神即可。”润玉一身宴居常服,温润如玉,但阿七心中却仍惴惴,她虽第一日到上神身边,但也听说过上神与陛下关系尴尬的传言,就这样让陛下进去万一自家上神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办……
“天帝陛下,上神嘱我等不可怠慢了来往仙神,必要禀告她,她亲来相迎才好,更何况是天帝陛下?”阿七略一沉吟,颔首低眉施礼道。
润玉闻言一笑:“我只是向你家上神来讨杯酒喝,你大可放心。”
阿七大着胆子抬眉望了一眼润玉,终于口中道了一句“是,陛下请”。
待看不见润玉的身影了,阿七连忙转身跑去了惊蛰的院子。
润玉穿过花园,便见一株柳树,此树约两人合抱,郁郁葱葱。
从前天界的树木也是不抽芽的,恐怕这青泽宫的柳树是沾了盈之的灵力才长得这般繁茂。
不过润玉不知,若是今日在青泽宫看过春神句芒的画像的人,定会一眼看出,这就是画中春神句芒身后的那株柳树。
盈之一身缙云裙裳,仰躺在树枝上,双目紧闭,面上犹有泪痕,却像是睡了过去。
树下一天青色的酒坛倾倒在地,琼浆玉液洒了遍地。
润玉心知盈之恐怕是醉了。
正在此时,魇兽一对莹莹蓝光的鹿角相互一碰,轻灵地跃起前蹄,吞了盈之的梦珠。
“魇兽!你……”润玉心惊,魇兽私吞神女梦境,实非君子之礼。
魇兽的鼻子可怜地皱了一下,两个前蹄无措地扒着地,抬眼看了两眼润玉,又将梦珠给吐了出来。
“你……”润玉无奈扶额,私吞神女梦境本已非君子所为,如今倒又成了偷窥神女梦境了。
不过画面中传出的哀凄的恸哭声还是吸引了润玉的目光。
这是一个所见梦。
看不见是谁在哭,只能听到哭声,开始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是一个孩子,然后是一个老人,一个青年男人,后来就越来越多。
成千上万人在同时哭,他们的哭声交错混杂。
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惊胆颤的喧嚣来。
他们的哭声有种别样的恐怖,像是成千上万之手拖着你进入恸哭的深渊,这或许是哀到极致伤到极致绝望到极致时从心底发出的哭声的力量。
他们哭着喊着“饿啊饿啊”,他们哭着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祈求上天,诘问上天,可那些神明无一人俯首看看苍生。
祁国承平二十年,百花敛蕊不开,草木不抽芽。
人间饥荒,易子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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