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蒸霞蔚,金光普照。
漫天祥云浮动,六界白梅顷刻间全部盛放。天际九只神鸟青鸾一声长鸣,冲天而起,尾羽飘摇。
一位神女衣水绿广袖裙裳,臂挽荔肉白长披帛,迎风而立,矫首遐观。
她周身沐浴着柔和的光泽,灵力不住流转,正是飞升上神功成之兆。
神女双眸清明,笑意柔和,如春水潺湲。
天道威严浑厚的声音响彻八荒四海:上神盈之,居春神位,掌春神事。
六界一时俱惊。
这神女正是天道口中的上神盈之。
只见她微微颔首一笑,轻声却坚定地应了一句“盈之遵命”,便转身离去。
此时天界正逢一月一次的大朝会,许多平时未有上朝资格的神仙皆站在这凌霄殿中。天帝润玉一身白色帝王衮服,高坐明堂。
天道箴言话音刚落,众仙神一时皆心中戚戚。
天帝润玉与如今的魔尊旭凤、前花神之女锦觅之间的那笔烂账,不说人尽皆知,也是都八卦过几句的,天帝对那锦觅是何等执着亦是人尽皆知。
如今天道忽然封了个春神,这位春神仙上一上任估计就是要与花界夺权的,花界是什么地方?那是天帝润玉执着的锦觅仙子长大的地方!
当今天帝虽贤明,但难保不会在有关锦觅的事上犯犯糊涂,到时候,谁知道这新春神与那三人间又会有什么样的交锋?天界会不会再迎来些什么风雨?
润玉此时端坐高位,看不出什么情绪。
大朝会散去时,太巳仙人与女儿上元仙子邝露相携走出凌霄殿。方出大殿,白梅的沁人幽香便扑面而来。放眼望去,素来难以见到真花的天界竟也开满了白梅。
“唉……”太巳仙人轻轻抚摸白梅花如雪的花瓣,叹息一声。
“爹您何故叹气?”邝露依旧穿了一身再朴素不过的松绿圆领衣袍,她目如晨露,清澈如许。
“我叹这位盈之上神,天道亲封,吉兆连连,多大的荣耀啊,可为什么扔给她个这样的烫手山芋?倒不如做个逍遥散仙快活。”
“春神之位……真的那么难做吗?”
“神位不难做,难的是她怎么过天帝陛下这一关。”
“陛下他……不会那样的。”邝露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太巳仙人转过身来,爱怜地拍了拍邝露的肩,叹道:“天道亲封的上神,陛下本该即刻派重臣前往人间相迎,可陛下他没有。露儿,你还看不出天帝的态度吗?”
邝露久久无言。
盈之快马驰骋,穿过竹林,踏过长河,走过乡径。多年行走在人间的习惯使然,使她即使入了神仙行列仍依旧按照凡人的方式生活。
朝日升而暮月落,晨钟响待暮鼓鸣。阳光将她的影子照得短短的,又拉得长长的。她看见人们一天一天早出晚归但惜日长,她望见白梅一株一株开遍天南海北,她听到花木一句一句的祈祷与低语,她听见惊堂木起惊堂木落,说书人一遍一遍说着盈之神女往事,博得满堂喝彩。
风扬起她脸上的幕离,街上一个小女孩抱住她的腿,咯咯笑道“你是盈之神女”,小女孩身后的父母连忙牵过女孩,歉意连连,却在瞥见她的脸孔时略微失神。
盈之笑着,泪水却悄然滑落。
润玉已换了一身常服,恍然如曾经天河畔的温润夜神。
他一人枯坐在璇玑宫中,邝露陪着太巳仙人回了太巳府,整个璇玑宫,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起身缓步走出屋门,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昙花,却仍然觉得胸中闷闷得疼。
天魔大战已经过去五百多年了,活在过去的或许只剩他一个了。
润玉痛苦地闭了闭眼,转身走入风中。
隔天,润玉下令:命太上老君,太白金星前往人间迎接春神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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