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

卢原无从辩驳，只能离开。

时羽见练棋的干扰源不在，想转身前往训练室。

方绪：小雨，谢谢你为我说话……

方绪下意识地，拉住了她。在她无声到疑惑里，他的微笑里，充满了感激。

他没想到，小雨居然，这么了解他。在舆论一边倒唱衰，连嫡亲师兄弟都能倒戈相向时，这个对他疏离寡淡、不冷不热的小女孩，居然能坚定如一地，站在他这边，帮他说话。

时羽不用客气，我只是嫌他太吵，影响我练棋的心情。

时羽神色冷淡。

见她只是人前，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地帮助他。又见她私下里，对他始终不冷不热，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样子。

方绪被感动到的心，又开始渐渐发沉。

方绪：你还在为时光的事，生我的气？

时羽借着勾起耳边长发的动作，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手。

时羽没有。时光已经，签到围甲棋队了，会作为三台出赛。

方绪：如果不是在生气，你为什么，不再入乡随俗地，叫我绪哥了？

方绪按灭了手中的香烟，垂眸轻笑。

方绪：你和小亮差不多的年纪，不如跟他一样，叫我一声师兄吧。

时羽表情漠然，对他刻意的拉近距离，充耳不闻。

时羽抱歉，方先生，我想我们没有那么熟。而且我只有，一个师弟。

见她态度始终疏远，言辞一派恭敬，方绪心里，不由得黯然。

听闻她提及师弟，方绪终于有机会，顺着猜测发问:

方绪：你的师弟，是时光？你们的棋路，有些相似。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小雨，你的围棋老师是谁？

站在门外的俞亮，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时羽方先生，您是觉得，以我们半生不熟的关系，您对我问什么，我都有义务回答您？

时羽的回答，并没有让方绪放弃追问。相反，在方绪眼里，拿关系说事，是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讯号。

方绪：我听老师提起过一件事，你当年拒绝了，桑原老师的收徒？你从没有参加少年围棋班，没有自小拜得名师，你这身棋艺，是怎么来的？

时羽这跟您有什么关系？

时羽意识到，留在这里跟他废话，是个失误。

方绪：小雨，你很神秘，很擅长遮掩内心。你是少年天才，能轻易看透他人，却不会任由他人，去看透你。你不觉得，你的神秘感，过重了吗？

方绪：这些的确和我没有关系，但是和小亮呢？你也觉得这些，和他没有关系吗？所以你从不向他，袒露任何东西。

方绪的过来人之言，并没有得到，时羽的感激。反而招致了她的嗤笑。

时羽所以您现在，是想充当情感老师，来对我耳提面命吗？

方绪：你对人的防备心太重了，小雨。不论是肢体，还是内心，你都喜欢和人保有距离。你知道棋盘是人精神世界的反应，所以就连棋盘上，你也很少，去暴露自己。

时羽方绪老师，情感课就上到这里吧。比赛在即，我们谁也没有，这个时间和心情。

时羽心烦地扯了扯，自己的西装外套。

方绪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方绪：你对小亮，一直是这样吗？那你知不知道，他之所以，会因为时光，变得越来越不安，都是因为你。你这样的态度，会让他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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