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

*

然而，国手战预选赛，俞亮还是输了。对手的实力，连俞亮平时的三分之一都没到，结果俞亮下到中盘，就下不下去了。

俞晓暘回到家，从妻子口中，得知俞亮输了比赛，饭也不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在复盘。

俞晓暘意识到，小亮的状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他决定，去找小亮谈话。

俞晓暘：我去看看他。

妻子担忧地，唤住他。

俞亮妈妈：输了他心里也不舒服，再说马上就要进行新初段赛了，别给他太大压力。

俞晓暘：知道了。

然而俞晓暘夫妇，打开房门，看到的并不是复盘中的俞亮。

见到小亮，输棋后竟然有闲心，在玩拼图。本打算好好谈话的俞晓暘，瞬间就被激怒了。

俞晓暘：你在干什么呢？

俞亮：我……

面对父亲的质问，俞亮回答不出来。他一直心不在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俞亮妈妈：好好说话，你别发火。

俞妈妈劝慰了几句，就被俞晓暘打发出去了。留下父子两人，面面相觑。

俞晓暘：那么简单的棋，你竟然输了。我想听你的解释。

得知小亮，中盘没下完，就选择了放弃。俞晓暘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俞亮：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种窒息感，紧扼住喉口，俞亮的脸上，出现了麻木。

俞晓暘：不知道？你就可以，躲在房间里，不务正业？这就是你，对自己的交代？你复盘了吗？找出问题所在了吗？

俞晓暘异常的严厉，眼里只认输赢的态度。让内心复杂的俞亮，对自己此刻的情绪感受，更加难以说出口。

俞亮：我今天只想休息。

俞亮沉默地，任由责骂。暗淡的双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疲惫。

俞晓暘：俞亮，不要以为定了段，就万事大吉了。

在俞晓暘眼里，定段只是个开始。然而小亮，才刚刚开始，就一路急转直下。

他最得意的爱徒方绪，就是个前车之鉴。曾经的天赋，并不亚于现在的小亮，21岁成为职业九段，一举成名。然后呢？因为松懈，他的职业生涯，连续七年，都在陷入可怕的停滞！

眼前的小亮，松懈的样子，让俞晓暘没法不想起，曾经的方绪。他是真的很害怕，同样的事，会在儿子身上，重演第二遍。

俞亮：爸，我有点下不动了。

昏黄的台灯，将俞亮清俊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内心的孤独，仿佛与剪影，融为一体。

俞亮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苍白。

俞晓暘：下不动？我对你太失望了。

俞晓暘失望透顶。他先后在方绪和小亮身上，投入过多少心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后继无力。

重重的关门声，显示出俞晓暘的愤怒。同时也沉重地，扣在了俞亮的心底。

父亲对他失望，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失望？

或许，他本就是，一个令人失望的人吧。除了是世界冠军的儿子，别的什么也不是。俞亮自暴自弃地想道。

这么一想，小雨不喜欢自己，就变成了显而易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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