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

夜幕中的雨，越下越大。从窗外看去，连篇的雨幕，密密麻麻地，遮蔽了远处的霓虹。

空气越来越冷，渗透着，冬日的凉意。

俞亮毫无睡意。

他起身来到书架边，试图翻阅书籍，来打发这漫漫长夜。

围棋定式书，还没有翻开，就有什么东西，突兀地掉落在地。

俞亮俯身捡起，借着台灯昏暗的光芒，他看清了，纸张上，自己幼时的画像。

那张曾经他回国后，由秦美转交给他的画像。他曾小心翼翼地，收藏进书里。

有一种无比汹涌强烈的念头，在他脑中生了根。

想见到小雨……

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她当作输棋的筹码。

他想知道，她当年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下完了那盘必输的棋。

他觉得，自己在和小雨，下那盘必输棋时，一直是心乱如麻，疼痛难忍，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去看什么棋局。

9岁的她，在那盘棋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渴望见到小雨的念头，太过强烈，占据他的脑海，让他无心他顾。

他冲进了雨幕，身影很快，与漆黑的暗夜相融。

*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时光正躺在宿舍，睡的迷迷糊糊的。

他闭着眼，摸索到电话。把它当成了闹钟，按灭了，继续睡。

然而很快，手机又开始，持续不断地响起。

时光：谁啊，大晚上不睡觉的。

时光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

俞亮：你知不知道，时羽公寓的地址？

电话里，是俞亮开门见山的急切。

时光：当然知道啊，不就是青祁路樱水街道……

睡意迷糊中的时光，不假思索地，张口说出，熟知的答案。

然而在说完街道后，时光猛然惊醒，心有余悸地意识到，电话里是男孩的声音。

俞亮曾陪时羽逛过很多楼盘，但因为产权最终，要挂在时羽父母名下。俞亮只知道，时羽最先看中的公寓，合同签署时出了问题。并不知道，时羽最后签下的，是哪套公寓。

俞亮：樱水街道，哪个小区？

滂沱的雨声，连绵不绝，一度盖过了，话线中的声音。俞亮听得很是吃力。

时光：俞亮？

时光收住口，询问来电人的身份。

俞亮：是我。樱水街道，是市中心，居民区有很多，你说的是哪个？

时光：你为什么大半夜不睡，问我姐的地址？你想干嘛？

时光刚说完街道，大脑就慢半拍地清醒了。越想越觉得，俞亮大半夜的，目的不纯。

俞亮：我有事找她。她的手机关机，我打不通电话。时光，你快说，她到底在哪？

暴雨的寒冷，让俞亮整个人，如至冰窖。他现在快要，被时光的磨叽，急疯了。

时光：她现在已经睡了，你找她也没用。明天再找吧。

时光又不傻。他清楚男人出现在独居女孩公寓的后果，他不可能让姐姐，轻易陷入危险。

俞亮：我是真的有事找她，一刻也不能等。时光，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能不能拜托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

时光：我手机快没电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不论俞亮怎么请求，时光都不愿继续说下去，索性直接挂了电话。

俞亮：时光，等一下，别挂，时光……

话线被挂断，俞亮重新打过去，意料之中的，得到的是，已关机的答案。

时光不想告诉他，小雨的地址。所以选择了，关机装死。

樱水街道……

俞亮的拳，越握越紧。他被冻得，嘴唇青紫，面色发白，肢体一度失去了直觉。

可他就是与什么在较劲着，强撑着，不愿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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