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月泷觉得有些异常,因为她已经一日没有看见润玉了,自从他们归隐在月宫,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便是偶尔去下界游玩,润玉也会软磨硬泡带她一起去。
思及此,便觉得越发不正常。
月泷牵挂了一天,连月宫中一应物事的异常都没有察觉,她去了凌霄殿,想去问问天帝他爹爹去哪了。
见到天帝的时候月泷惊讶的面上差点儿显出异样,那天帝,不是自己的龙儿,是太微。
她心下难定,面上却一派冷淡平静,暗自思忖,并随意找了个理由,禀告了一下近日月宫当值的一些琐事。实际上以前月宫万年如一日,她便随便说说也不会露馅儿。
心神不宁地出了凌霄殿,路上问了几个凌霄宫的仙女,大概弄清了现在是个什么时候,竟是她刚领了月神这个差事后的一年,实在是匪夷所思。
月泷向来是随遇而安,心思纯净,不然也不会被称为这九重天上的仙外仙,她回了月宫,重新过起了以前弹琴,作画,下棋,修炼的避世生活。然而这光阴回转毕竟是逆天而为的事,没有理由她就可以从未来回到过去,而不引起反嗜。
这天道自有他的轮回,人力不可改,仙力也不能,因此,随着时间的流逝,月泷关于未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逐渐淡忘,直到两万年后,她连润玉是谁都不记得了,重新变回了那个清冷无欲,避世隐居的仙外仙月神。
又过了两万年,月泷的修为更加高深,似乎是因为融合了前世的魂魄,自然融合了前世的修为,此时竟有了近乎双倍的修为,若和太微比上一比,也说不定能胜出。
诚然月泷不是虚荣和好名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月宫一待就是几万年,连个活人都不见也怡然自得。
几万年没有踏出过月宫一步,若没有天帝天后的打扰,怕是就在月宫了此一生了。在天帝天后近乎命令的请求下,月泷答应了去天帝的寿宴。
其实天帝活了这么久,举办个寿宴告诉大家他是个与天比寿的帝王,委实没什么意思,估计是这天界太无聊了,怕众仙家耐不住寂寞,遂找个由头来乐一乐,顺便他自己也乐一乐。
月泷换下宫中随意穿着的白袍,穿了一袭浅黄色外披白纱的裙子,梳个最简单的发饰,仅着一根碧玉簪,配上那副无欲无求的冷清面容,袅袅婷婷的身姿,实是当得起仙姿玉容四个字。
时间还早,月泷久未出月宫,带着小鹤便沿着天河随意走动,小鹤欢乐地在天河水面上闹腾,若不是今早她才在小鹤的闹腾下游完水,还以为小鹤这万年来没见过水呢。
她放任它撒欢,自己慢慢地顺着天河走着,不期然听到一声带着怒意的斥责,“你这低等禽类,竟敢弄脏我最喜欢的衣服。”
月泷心下一顿,施展法力飞过去,翩然降落在那人面前,微掀眼帘,睫毛浓密,在眼下投影出一片阴影,无波的眼神看过去,却见那人怔愣着,看着她。
旭凤今日穿了最喜欢的红衣去给父帝贺寿,走到这天河边却被不知哪里来的仙鹤扑腾湿了衣裳,他正准备呵斥两句变走,却见一仙子飘落在身前,姿容无双,是他从未见过的仙气飘飘。
这九重天上不缺神仙,生来仙胎的有不少,苦修得道成仙的也不少。生就仙胎的,仙身得来容易,漫漫时光里,便越发惫懒,纵有卓越者,也不如这般清高;苦修得道的,原身出身低,一朝得道飞升,端着仙家身份过个几万年,也就入乡随俗了,先苦后甜,甚至有那放纵甚过的,被贬下凡,重新修炼的也有不少。
旭凤看着眼前的仙子,有些出神,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咳了一声,问道,“你是何人。”这九重天上的战神,栖梧宫的火神殿下,自然端的一副好架子。
月泷淡淡地看了旭凤一眼,目光停留在他衣服上的水渍,微微拂袖,便不见踪影,“仙鹤是我的,我代它向你赔罪。”
旭凤听着这冽泉一般的声音,心神一晃,正欲再开口询问,却见那人已侧身坐在仙鹤上翩然离去。旭凤一句话梗在心头,泛起些许恼意,“哪来如此目中无人的仙子,简直、简直……”简直什么,他却说不出来。
宴会早已开始,月泷却还在找路,她几万年不曾出月宫,本以为带着小鹤能顺利送她到凌霄殿,却围着凌霄殿绕了几个大圈,最后才在宫人的提点下顺利到了门口。
“月神到!”
月泷有些尴尬,一派平静地走进去,见众人正在饮酒,皆望向门口的她,眼中都是惊艳,嘴里全是感叹,她敛了敛心神,静静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旭凤从她出现的那刻便有些坐不住,忍不住去看,又傲娇地不去看,最后却没放过她任何一个动作。他看着她轻轻落座,看着她轻垂视线,淡淡扫了桌上的酒水食物一眼,却不曾取用,看着她静静看着舞池里的歌舞,看着她红唇微微勾着一点儿嘴角。
旭凤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却压不下心里的燥意。
宴会一结束,众人陆陆续续退场,旭凤留意着机会,刚出大殿便叫住她,“月神仙上。”
月泷微微转身,看清来人之后微一思索,优秀的记忆力马上告诉了她来人的身份,“火神殿下。”
“咳,可是酒水吃食不合仙上的口味,见月神不曾取用。”
“不是,只是月泷向来餐风饮露惯了,不用这些。”
竟从来不用吗?怪不得人说月神乃是真正的神仙,“竟是如此,月神实乃仙风道骨,令人钦佩,不知小神是否有荣幸能与仙上探讨修行之道。”
“火神殿下说笑了,您这天界的战神,才是真正的修为高深。”她婉拒。
边说边走此时已行至岔路口,月泷果断道,“天色已晚,我该去布月了,告辞。”
旭凤看着离去的袅袅身影,驻立了片刻,脑子里闪过早些时候的一些片段,心中有些烦乱,却不得其解,踟蹰片刻,便往布星台去了。
布星台,夜神润玉正在布星,广袖流转,身姿瘦削,君子如玉。
旭凤心道,这夜间当值的,莫不是都带着几分孤清气息,夜神是,月神也是如此。
“夜神大殿。”
润玉转身,看着他龙章凤姿,身姿挺拔的战神兄弟,“旭凤。”
“今日怎会到我这布星台来,这般清冷的地方,并不舒适。”他淡淡地说道。
怎会来此?他也不知,只是见了那般女子,却又接近无法,想着布星台清冷,离月宫也近,便不自觉走过来。
“今日父神寿辰,大殿怎不去宴会?”他随意开口道。
“母神向来不喜我,这等场合,她自是不愿意看见我。”
“母神她……”
“罢了,说起来,离你涅槃之期不远了,万事俱备了吗?”
旭凤略一敛眉,“倒也不用怎么准备,有燎原君守着,这天界也安稳,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那便好。”
“大殿,当夜神这么多年来,独自一人,可曾寂寞?年复一年,可曾枯燥?”那她呢?
“倒是也曾……不过习惯便好了。”润玉复转过身去布星,“今日怎么有这么多感慨?”
他无谓道,“便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兄长也不能了吗?”
“呵呵呵,如此,润玉便多谢了。”
栖梧宫,了听和飞絮正在留梓池前清扫,如今这个季节,落叶纷纷,红黄遍地,此刻扫了,片刻又铺满了。
“了听,近日殿下不太对。”
“你也发现了?自从天帝寿宴回来,殿下便时时出神,有时望着一处也能几个时辰。”
了听又想了想,“好像每次都是望着月亮出神。”
“莫不是临近涅槃,殿下心有不定?”飞絮又扫成一堆落叶,颇有成就感地移开去另一处。
了听也跟着挪动,“我看不像,看殿下这个样子倒像是有了牵挂的人……哎?栖梧宫什么时候养了仙鹤?”
飞絮看向留梓池树下的仙鹤,道,“莫不是太上老君家的仙鹤飞到栖梧宫来了?”
“我去禀告殿下。”了听放下工具,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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