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4 我要报仇

荣恩寺位于京郊，从前人迹罕至的破败小寺如今重兵把守。

长歌在角落里蹲伏了几个时辰，这才钻了官兵轮休的空子。

她一改先前蹑手蹑脚的模样，拎着一只斗大的食盒，挤出一张殷勤的笑脸。

李长歌：几位军爷，您几位的糕点到了。

官兵自是没点什么糕点，是以满面狐疑。可是这小二打扮的少年手中分明是长安城内最上等的糕点食盒，二十两银子一枚的梅花酪、红豆酥，浪费了多可惜啊。

可是两人警觉，执意要长歌先尝一个。长歌故作为难，官兵果然起疑。

孰料这不过是长歌的计谋，她下了蒙汗药不错，可是药是下在食盒底的，表层的糕点哪里会粘上？

李长歌：既然几位军爷不介意，那小人就却之不恭啦。

说罢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风卷残云的吞下官兵指定的糕点，然后——

李长歌：军爷，要不小人再来一个？

官兵这才恍然大悟，她先前的为难不过是怕耽误工事。于是粗鲁的摆手，独享了那一盒昂贵的点心……

“轰隆”两声，高大的官兵昏迷倒地。

一炷香后，长歌跪在阿娘的灵柩前，泪流满面。

棺木里躺平的女子那样端庄，有人为她收拾了仪容，洗净鲜血，高梳云鬟，脱去浸血的常服，换上雍容华贵的太子妃官服。

绫罗绸缎，朱翠钗环。

阿娘面容安详，安详的仿佛是酣眠而非死亡。

可是堂堂太子正妃，竟要用这样一副简陋、粗砺的薄棺。东宫之主，竟要委身在这区区荣恩寺停柩。未来的国母啊，膝下竟无一人能为她守一守灵，尽一尽孝。

李长歌：阿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指尖抚上阿娘的脸庞，珠圆玉润、如同钻石夺目的肌肤已然暗淡、僵硬，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石像。

长歌无声哭泣，汹涌的泪痕打湿前襟，她跪在阿娘的灵位前

李长歌：阿娘，长歌今日起誓，有朝一日一定手刃仇人，为您雪恨。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是夜，长歌无处容身，慢行之间竟然悠悠荡荡的来到白日那小乞丐栖身之所。

小乞丐见了她全无白日里的恐惧，反而洋洋自得的与她招呼。

阿窦：少侠，您是不是无处可去啊，来来来我的软榻可以让给您一半的。正好，您收我做徒弟吧，我也想学武功，我会一直跟着您的。对了，我叫阿窦。

长歌被他叨念的不胜其烦，反手便自腰间掏出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李长歌：不想死的就闭嘴，我没空搭理你。何况，跟着我就是送死。

这匕首寒芒刺目，正是皇祖父御赐那一把。早知它会助仇人害阿娘性命，她就该乖乖交给阿耶，做什么要借花献佛，送给李世民那条养不熟的狗。

天下之大，何处为家？

长歌却是是无家可归了，她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团在阿窦的铺盖一角熬过漫漫长夜。

黎明将至，长歌依旧难以入眠。忽的，浓烟滚滚而来，瞬间吞没视线。

阿窦：着火了？

阿窦从睡梦中惊醒。

长歌低咒一句，拉住阿窦慌忙逃窜。

这火烧得蹊跷。若说是为了害她，可却离她不近，不过是浓烟呛人；可若说不是为了害她，做什么要在这里放一场火呢？

无论事实真相如何，他们会在这里放火就证明这一件事——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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