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90 曲终人散

素回：老温！

素回撕心裂肺的嘶吼，可是哪里还有人回答她呢？风崖山险峻，跳下去只有粉身碎骨。

素回：老温！

她匍匐在地，哭喊得肝肠寸断。

神之血能够复活凡人，可是她方才医好周絮，哪里还有足够的血和力气去复活温客行呢？

老温。老温。老温。

素回一遍一遍叫喊他的名字，指望他能自背后悄咪咪出现，再度捂上她的双眼，巧笑倩兮问一句“猜猜我是谁”。

可是，纵使素回喊到喉咙嘶哑，回应她的也只有簌簌风声。

泪光模糊了视线，不知何时，雪球一般的布林辛斯再度现身：

布林辛斯：主人，主人，你不要哭了～

看着眼前雪白的小狗，素回像是乍然回忆起什么似的。

素回：冥界，冥界，老温是自尽，他现在应该在冥界，对不对？

周子舒：阿回，你在说什么？

素回：对，冥界，我要去冥界，我要去带他回来。他不应该去往冥界，他属于人间……

周子舒：阿回？

素回：阿絮，你等我，你等着我带老温回来，之后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素回：布林辛斯，你可以传送我去冥界吗？

布林辛斯：理论上我可以传送主人去九大王国的任何地方，可是主人要想好了，冥界之主海拉，她与众神有仇啊。

素回：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先带我去。

布林辛斯应是。

刺目的白光劈头盖脸而来，素回的肉体直直躺倒，一动不动像块木头。

这是芙蕾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来到冥界。

伸手不见五指，她独自前行。这里最令人恐惧的并不是所谓恶鬼，而是一片虚无，比死亡还要沉寂的虚无。

冥界之主叫做海拉，她高坐在枯骨搭就的王座上。

她曾经也是阿萨众神之一，她也曾拥有姣好的容貌。可是由于她掌管凡人最恐惧的死亡，于是阿萨诸神厌弃她、嫌恶她，甚至在所谓正义的“众神审判”上毁去她的面容，将她流放冥界。

海拉：哟，是什么风将高贵的陛下吹了了冥界？

海拉：陛下可千万小心，冥界的阴气是会腐蚀您洁娇嫩的皮肤的洁白的衣裙的。

芙蕾雅：海拉，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海拉：交易？呵，我从不与神做交易。

前一瞬还尖声细气讽刺的冥界之主，下一瞬怒发冲冠。海拉抚摸着面上漆黑、粘连的丑陋疤痕，厉声嘶吼：

海拉：瞧见了吗？这就是我上次相信诸神的下场。

说罢，她兀的话音一转，又恢复了方才甜腻腻的嗓音：

海拉：陛下还是快滚，若是您实在喜欢冥界，我也不是不可以请您永远留下来与我做伴。

芙蕾雅：海拉，你知道我不是阿萨神族，你的苦难与我无关。

芙蕾雅：我这次前来，不过想和你公平交易。

海拉：公平？呵，陛下您要知道，世上没什么公平，各取所需罢了。

海拉：不过，您倒是可以说说您的诉求，我还是相信华纳神族与阿萨神族不同的。

芙蕾雅：我要带走一个人，你的人。

海拉：死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陛下您真是异想天开，我就没听说过哪个凡人进了冥界还能再出去的。

海拉：所有进了冥界的凡人，都会永生永世在此，在死亡的虚无里，逐渐化作一缕青烟。

芙蕾雅：不，我要带他走，他不属于这里。他是真正的勇士，应该在英灵殿里畅享女武神的午宴。

芙蕾雅：海拉，你放他走，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哪怕你要我的神格、我的神力……

海拉：呸，我要神格神力来做什么？我用不着，我以神族血统为耻，我才不屑与你们这群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做伴。

芙蕾雅：好，那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海拉笑了，她笑得无比恶毒。

海拉：既然陛下开口，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我想要您作为活人最珍贵的东西。

芙蕾雅：是什么？

海拉：爱情。我知道您大老远前来是为了这个人。

海拉拍拍手掌，温客行凭空出现。他一脸茫然，像是初生的婴孩。

温客行：阿回？

纵使皮相不同，他还是一眼认出她来。

温客行：你怎么来了？你……你也死了？

素回：不，老温，我来接你，接你回家。

#海拉，啧啧啧，真是一往情深。陛下就不能先听我说完条件吗？

海拉：陛下，若您想带他走，就必须将您的爱情留下。关于您与这位公子的曾经、现在和将来，将代替他留在冥界，化为虚无。

海拉：今后您再也不会见到他了，还有您在米德加尔特的那位情人，您在也不会见到他们了。关于他们的所有回忆，也会消逝，您永远都不会再想起他们。您可愿意？

温客行：不阿回。

素回：不，你听我的。你不该活在这里，老温，你不属于冥界，你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你属于人间。

素回：老温，老温，你听着，我爱你。

素回：我爱你啊，老温。

素回：答应我，好好活着。

素回：顺便帮我转告阿絮，我也爱他。我还欠他一壶酒呢……来世吧，来世再还吧。

素回：也不知道我这一世欠了这么多债，来世还能不能……罢了罢了……

温客行的影子逐渐淡化，一点点的消散。他要离开冥界了，他会回到人间去。

老温，若是有缘，来世江湖再见。

芙蕾雅再度抬头，眼神清明。

芙蕾雅：这是在哪？冥界吗？

海拉：欢迎，陛下，欢迎回来，准备好继续您的人间之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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