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道同的房间,支湃端着一壶茶再回饭桌时,众人已经吃完。莫小则忙问:“怎么样?”支湃摇摇头:“唉,随她去吧!”
关婷站起身:“我去劝劝她。”
支湃拦住了关婷:“算了,她心里有旁人了!”
“啊?”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支湃。支湃一脸的痛苦:“其实,她心里有点喜欢另一个人,此人就在咱这一群人里。”
大家都转过头看莫小则,莫小则问:“支湃,你又想搞什么诡计啊?”
支湃指了指韩鬼:“郡主对这家伙情有独钟,要不然也不会亲他额头。”
他这么一说,大家伙都明白了,支湃要暗算韩鬼,可唯独韩鬼信了:“是啊?你看这事儿闹的,我没觉出来郡主对我有意思啊。”
“她说你仗义,勇猛,不是懦夫,而且是童子身。”支湃为了想夸韩鬼,绞尽了脑汁才凑了这么几句。
“这些倒是实话。那你怎么办?”韩鬼反而安慰支湃。
“我不服啊!凭什么说你勇猛不懦夫,这么着,我这儿有道长给的一个辣椒,你要是能吃下,我就服了!Do you dare?(敢吗?)”
韩鬼哈哈大笑:“我吃一个辣椒,你就服我了,对吗?”
支湃没回答,而是问“这辣椒的名字你知道吗?”
“啥名字?”
“辣的叫爹!据说,吃了这辣椒,唯一解痛的方式就是喊爹,使劲的喊,喊了就没事儿啦!如果你吃了不喊爹,我就服了!”支湃从布袋里掏出一支辣椒,在韩鬼面前晃了晃。
韩鬼轻蔑的指了指自己:“你不知道吗?我在谷韧家里吃过活蝎子,蝎子蛰在了我的嗓子上,我叫爹了吗?吃个辣椒怕什么的。”
正说话间,思晨进了屋,支湃赶紧冲着思晨使眼色:“灵月郡主,既然你喜欢的人是韩鬼,那我无话可说,但你说他勇猛,我是不信的!”
灵月一怔,想了须臾便走过去依偎在韩鬼身边:“这有什么不相信的,你不信又能怎样?”
韩鬼也跟着嚷嚷:“对,你能怎样,我不但勇猛,我还会作诗!”
灵月摇晃着他的胳膊:“快做一首!”
韩鬼清了清嗓子:“外边院里有枝花,谁见了它都去夸,昨天吹了一宿风,刮的只剩花疙瘩!”
莫小则带头喝彩:“好诗啊!”
“情境和意境都很深远,返璞归真的好诗!”
“羚羊挂角,绝了!”
“听了这诗我都想死!!太……太无法形容了!”
灵月使劲的憋住,然后继续配合:“支湃,你听见没,这水平你能敢得上吗?”
支湃掏了掏耳朵,指了指桌上的辣椒:“韩鬼,你就把辣椒吃了,如果你忍住不叫爹,我就承认你勇猛!”
韩鬼视死如归的拿起辣椒,放到嘴里,嚼了一口,两口,腮帮子停止蠕动,他想吐,但狠心一咬牙一仰脖,咽了。
韩鬼的面色很快涨红了,黄毛蓝眼红脸白牙,颜色分外多彩。他瞪大双眼,明显在强力忍痛,可不多时,口水就流到了下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不停啐啐往外吐着嘴里的辣气,似乎这样便好受一些,他两只手不停的往嘴里扇,以减轻自己的痛苦,额头上很沁出了汗珠。
“水,快给我水!!”韩鬼开始手舞足蹈的大喊了,呼延秀给倒了一海碗凉水,韩鬼接过猛地一口气喝干了,伸着舌头像怕热的狗一样喘气,可辣的感觉像海浪一样无休无止的涌上来,韩鬼想喊叫,又怕被灵月瞧不起,怕别人说自己不勇猛,他像关在笼子里受伤的猛兽一样喉咙里发出嘶嘶的低吼,在地上来回转圈。
支湃看了心疼:“快喊几声爹,马上就能好!”
韩鬼充耳不闻,他只感觉到脑浆子已经沸腾了,口腔鼻腔脑腔里都有火在烧,鼻子里喷出的气也是热的,嗓子像刀割破了一样,身上各个关节也都痛起来,咬牙咬的都已经腮帮子痛,他又要了一大碗凉水,可一点作用都没有。而且,火烧火燎的痛开始蔓延到了肚子里,他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流口水。
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始狂吼大叫:“法克,哎呦,shit!啊啊……主啊!”
喊得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了,支湃把手边的茶壶递给他,他喝了一口,还是不管用,旁人都斥责支湃:“你看你瞎胡闹,把这孩子给坑的!”
支湃赶紧安慰韩鬼:“别叫了看着我!赶紧喊爹,使劲叫,喊了就好!我保证没骗你!”
韩鬼已经疼的无法控制大脑了,他抓耳挠腮的大叫:“爹,爹……”
也不知喊了几声,说来也怪,喊了以后,韩鬼就觉得疼痛减轻了,起码自己能忍住了,他站起身,看了看支湃,又摸了摸肚子和脸:“哎,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支湃替他拍打了衣服上的泥尘:“你都喊了爹了,那我就把郡主带走吧。”
说着,他挽了思晨的胳膊,走了。
韩鬼看着他们走远,挠着头自言自语的问:“这孙子刚才是不是骗了我呀?”
钱串子叹息着:“韩鬼呀,你还是好好作诗吧。”
韩鬼拽住了程图和白久:“你们俩经验丰富,为什么吃了辣椒,喊了爹就好了呢?”
白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程图想了想解释说:“其实,这辣椒带来的难受劲儿,也就能维持一刻钟,你叫或者不叫,一刻钟以后也就没事儿了!”
韩鬼气的大叫:“也就是刚才只要我忍住了不喊爹,也就没事儿了?”
程图点点头。
韩鬼说了句:“你们谁也别走,我找他算账去!”
白久问程图:“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图看着窗外,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瞎猜的。”
韩鬼又把支湃给拽了回来:“刚才的那局不算,我和你再比一次,这次我再吃一个,绝对不喊爹,我要是忍住了,你得管我叫爹!”
支湃看了看韩鬼身后的几个人:“你们谁吃饱了撑的又给他出主意了?”
大家都伸手指向程图。
支湃掏出来另一个辣椒:“韩鬼,我劝你不吃,因为除了喊爹,就没有……”
韩鬼一把夺过辣椒,想也不想塞进嘴里,这次他学乖了,不嚼碎了直接楞往下咽——辣椒卡在嗓子眼里了。
他用力咳嗽终于辣椒又回到口腔,他大义凌然的嚼了,咽下。
半袋烟的功夫,屋里又传出杀猪般吼叫:“法克,哎呦,shit!啊……啊……主啊!”
有路过的军卒来看热闹,被关婷轰走了。
这次的疼痛主要停留在了腹部,韩鬼就觉得一百双小手在他的肚子里使劲拽他的肠子,无数小镊子在撕扯他的胸腔,他的腿都抽筋了,坐在地上嚎,嗓子都肿了——一半是辣的,一半是吼得。他臣子脑子清醒问:“师兄,……到,到,到一刻钟没?”
程图点点头。
“那为……为什么还疼?”韩鬼嘶吼。
支湃看不下去了,把茶壶递给呼延秀,呼延秀按住扑腾的韩鬼,给他喂了几口水,又从厨房拿来几个馒头,韩鬼一边吃一边痛苦的叫唤:“几刻钟了,怎么……啊……啊……啊……咋还不好?”
支湃走过去:“别撑了,你不喊爹,永远不会好!”
“爹……爹……”韩鬼又大声叫起来。
喊了三四声,他吐出嘴里的馒头屑,擦了擦口水眼泪,喘着粗气站起身:“又好了嘿!师兄,你说的不对,不是一刻钟自己好,还是得喊爹。”
韩鬼的嗓音都已经和破锣一样了。
关婷给韩鬼拿了把凳子,训斥支湃:“他不过是有口无心的把你的事儿给抖落出来了,你至于这么捉弄人吗?”
被关婷这么一说,支湃也怪不好意思的。
韩鬼嘶哑着声音劝关婷:“你别生气了,没事儿的,你身体不好,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关婷一愣:“我身体怎么不好了?”
韩鬼指着远处:“昨儿思晨说你,气什么血瘀,月事……”
关婷一脚揣倒了凳子:“你怎么还偷听我们小姐妹私房话?”
韩鬼咕咚摔倒在地,他爬起身大骂:“你个母老虎,怨不得朱思辰的哥哥看不上你,哼!”
关婷冲过去就要撕扯,支湃赶紧拦住,拿话关婷的原话挤兑:“他不过是有口无心的把你的事儿给抖落出来了,你至于这么生气吗?对了,你和思晨的哥哥还相过亲?还被拒绝了?这事儿莫公子知道嘛?”
关婷气的哆嗦,偷眼看了一眼莫小则,莫小则走过来拽过关婷的手:“我当然知道了,是我家娘子没看上那纨绔子弟。”
关婷感激的看了看莫小则,又走到支湃面前:“给我一个辣椒!”
“你要干嘛?”支湃问道。
“我给这偷听的王八蛋灌下去!”关婷恶狠狠地看韩鬼。
韩鬼满不在乎:“谁怕你啊,大不了再喊一声爹不就没事儿了吗!”
支湃摆摆手:“消消气儿吧,不用你灌,这辣椒吃一次,得喊两回!”
“两回?”关婷不解的问。
当日傍晚,众人围坐在一起,呼延秀把四个铜盆放在炭火上烧。
莫小则问:“这是怎么个吃法?”
“支湃出的主意,他说这叫涮锅,来,芝麻油都兑好了。”
众人涮着羊肉,交口称赞,道同四下看了看:“哎?吃肉的场合,韩鬼怎么不在?”
就听远处有震天动地的叫喊:“爹,……啊……亲爹……不管用啊!……爹……”
程图赶紧解释:“道长,听到了吗,这傻洋毛子吃了您那辣椒,正在茅房喊爹呢!”
道同用筷子点指支湃:“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快把辣椒还给我。”
支湃把布袋子递过去。
呼延秀不解的问:“道长,你说这辣椒还能听懂人话吗?为什么吃了辣椒,再喊几声爹,就不辣了呢?”
道同一愣:“什么喊爹叫娘的?吃了这辣椒得用醋兑解药,我不是给了支湃了吗?”
支湃指了指旁边的茶壶:“总算解了我心头恨了!”
大家再一回想,每次支湃趁韩鬼忍不住的时候,喂给他了茶壶里的水,之后再劝他喊爹,怪不得这么灵验,大家七嘴八舌的骂支湃阴损。
韩鬼满脸痛苦的走进来:“吃饭怎么不等我?这是什么吃法啊!”
莫小则打趣:“好多啦?”
“那是,我叫爹的声音,阎王爷都快听见了,不过,我现在屁股里好像在喷火!给我把那肉盘子端过来!”
“这肉里放辣椒了!”关婷吓唬他。
韩鬼手里的筷子悬停在了半空,想了想:“去他娘的,大不了再喊几声,反正我也不知道谁是我爹,爱咋咋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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