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席间,众人说说笑笑,莫小则和关婷也被起哄似的点了鸳鸯谱。突然,一阵悲悲切切的歌声传来,像程图、白久、韩鬼和钱串子自然是不懂,但莫小则这几个人却听出了唱歌之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花月。
莫小则奔到柴房,拔下门栓,推开门,月光跟了进去,只见一名少女被倒背手捆在木柱上,少女停住歌声,莫小则仔细观瞧,果然正是花月。
花月见到莫小则一点也不吃惊,她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公子,我还道自己是清醒的呢,原来是做梦,你来到我梦里无数次了,这次还会嫌弃我么?”
莫小则蹲下身,慢慢的给花月解开绳子,帮她揉了揉勒破皮的手腕:“花月,是我,你没在做梦。”
花月轻咬舌尖,阵阵锐痛,她狂喜的扑倒莫小则怀里:“公子,真的是你!你来这儿救我了?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莫小则把花月领回厅内,安排她洗漱吃饭,花月一边细嚼慢咽的吃着点心,一边叙述了事情的来由。
原来,莫小则等人从春江楼走后,九灯门的找上门去,逼迫花月入教成为妖声歌姬,花月拼死不从,但对方骗她说,已经抓了莫小则,如果不学,那就当即把莫砍了。
花月不知是真是假,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学了。毕竟学的时间很短,功力火候欠缺,今天九灯门玄登门众兵分两路,先是灭了驱魂族,后又登山准备把天道院也一并拿下,所以带了花月前来。
花月边说边哭,哭的梨花带雨,人见人怜。韩鬼从椅子背上拿了块毛巾递过去,支湃一把夺过:“这特么的是抹布,咱走吧。”
其他人退出花厅,莫小则百般安慰花月。最后,莫小则把花月安排了住处,花月一把拉住莫小则的手:“公子,别走,再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莫小则只好坐在桌前。
花月歪坐在被摞上,眼镜也不眨的看着莫小则,莫小则如芒在背,脑袋恨不得扎到桌子里。
良久,花月开口道:“公子,我流落风尘非我本意,命中如此,我又如之奈何?可后来幸得有人厚金相赠,才清清白白的赎了自己。一直,我只是单纯卖唱,连打茶围都没有过。”
莫小则如坐针毡,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我并非贪慕虚荣之人,公子也曾沦落街头乞讨,可我一点都不介意。不知为何,我见公子的第一眼,就觉得前世认识一般,公子你可有这种感觉?”
莫小则点头:“我确实也是这种感觉,但你我肯定从没见过。”
听了莫小则的前半句回答,花月已经坐直了身子:“看来不是我花痴,公子,你做近些,说说你的过往,说不定你我……”
莫小则摆摆手:“你早些歇……”
莫小则话没说完,就听窗外韩鬼瓮声瓮气的问:“你在这儿偷看啥呢?是不是莫小则和那新来唱曲儿的睡一块儿了?哎呦,你踢死我……”
明显的韩鬼的嘴被捂住了。
莫小则开门,就见韩鬼捂着膝盖正蹦跶呢。
“关婷踢我!”韩鬼指着远处,莫小则抬眼,就见一个黑影进了关婷的房间。
“你还不睡觉,来这儿干嘛?”
“钱串子坐庄押宝呢,我憋不住了想撒尿……”韩鬼说完捂着肚子走了。
莫小则回到房间,替花月铺好了被褥:“姑娘,你好好歇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不容花月挽留,莫小则出了门,站在天井当院,望着天空,天阴沉着黑漆漆的,放佛要合拢过来一样。
莫小则深吸一口气,慢慢踱进了关婷的房间,进屋就见呼延秀正在给韩鬼补一条肥大的褂子,呼延秀放下针线,起身倒茶:“公子,花月姑娘怎么样了?”
莫小则回问:“关婷呢?”
呼延秀抿嘴一笑:“去你屋里啦,说是有话和你说。”
莫小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边空无一人,支湃去押宝了,但关婷根本也不在,床上一个布包引起了莫小则的注意,他拿起解开,里边掉出来一块玉佩,还有一张纸,展开来一看,是一笔娟秀挺拔的蝇头楷书:“从此一别,山长水阔,各尝人间冷暖,惟愿不再重逢。”
莫小则愣愣的坐在了床上。
支湃和韩鬼嘻嘻哈哈的进了屋,看莫小则丢了魂的样子,韩鬼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支湃从他手里拿过纸条看了一遍:“唉,你永远不懂她伤悲,就像大胸不懂a罩杯,你永远不懂她难过,就像奥迪追尾撞奥拓,你永远不懂她伤心,就像肾虚遇见脑白金,你永远不懂她难受,就像减肥遇见红烧肉。”
韩鬼在旁边郑重的点头:“我饿了,想吃红烧肉。”
“一边待着去。”支湃训斥道。
莫小则叹了口气:“其实我也难受,你说阴差阳错的,关婷从少将军沦落到跟我跑江湖,唉,我现在心似火烧。”
韩鬼咽了口唾沫:“我想吃火烧。”
莫小则瞥了他一眼没理,换了个词儿说:“我现在心似刀割。”
韩鬼摇着脑袋说:“刀割(dog)就是狗肉,我想吃狗肉!”
支湃也被韩鬼气乐了:“你非得逼着莫小则说心似shit,你才不饿是嘛?”
莫小则没脱衣服,躺在了床上。
支湃刚要安慰,就听房檐上有人呼喊,三个人赶紧飞奔出门。
程图和白久在屋顶上疾驰,一个黑影扛着麻袋,三窜两跳,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程图和白久跃下,程图一脸扫兴:“九灯门的竟然把歌姬给偷走了,刚才那贼轻功真厉害。”
莫小则一拍脑门:“早只如此,我就多陪她一会儿了。”
“老婆跑了,这小情人也被偷走了,今儿晚上……”
莫小则怒火中烧的看着韩鬼,韩鬼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用罢早饭,呼延秀端起一个檀木食盒,准备出门。
“去哪?给谁送饭?”钱串子问。
“少奶奶昨晚和公子在一起,估计是不好意思来吃早饭了,怕支湃坏嘴调侃,还有花月姑娘也没来,我去给她俩送到房间里。”呼延秀挎起食盒。
“别去了,你家少奶奶昨天不辞而别了,花月姑娘被九灯门抓回去了。”支湃抽着烟斗头也不抬的说。
“啊?”呼延秀不敢相信的放下食盒去各个房间寻找。
博通子拄着拐站起身:“春晓……秋日。”
俩童子垂手:“大师父。”
“你们俩在天道院里好好看家,如果有急事,信鸽传书到山下小镇的天道书院,再有急事,就直接点起烽烟,我会把行踪告知书院,书院的人看见烽烟或者接到信鸽,总会找到我的。”
春晓蹲身施礼:“大师父,我俩想陪伴伺候您。”
“放心吧,有这么多人伺候我呢。”博通子吩咐一声,“程图,去给我收拾行囊,一会儿咱就下山了。”
“是。”
众人散去,各自收拾行李。
下山时,大家都沉默不语,莫小则蹲在博通子身前:“师父,我们几个轮换着背你吧?”
博通子用单拐捅了捅莫小则后背:“快起来,为师一天可以上下山一次。大家都这么沉闷,是因为我在吧?真应该让你们师爷来教授你们。”
莫小则把博通子身后的包袱拽到自己肩上:“师爷很开朗?”
“何止啊,快九十多的人了,老小孩儿,屈指一算,他都闭关快十年了,也该出关了。”
“师爷在哪儿闭关啊?”莫小则问。
“就在这羊头山,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啊。你们几个一人问我一个问题吧,咱边走边说。谁先问?”
“仙长,您何时可以让我瞻仰一下《斗魂谱》啊?”白久非常直接的问。
这个问题是莫小则和支湃最关心的,他俩人心中窃喜的等着博通子回答。
博通子虽然跛脚,但走路确实飞快,嘴也没闲着:“你满心都是恨和复仇,什么时候你这些念头不在了,我自然拿给你看。”
“师父,听说灵魂出窍以后,只能在别人的身体里呆十二个时辰,是这样吗?”支湃问。
“没错,命魂出窍后,十二个时辰内你的天魂地魂守护着躯体,勉力维持生存,一旦超过十二个时辰,魂飞魄散,命魂当即变成鬼魂,鬼魂还能在阳世里再呆最后的7天。”
支湃听了博通子的解释,更加迷糊了:“自己在已经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了,难道自己在家乡的躯体已经死了吗?可是自己也没有变成鬼魂啊。”
钱串子清了清嗓子:“师父,我……”
白久从怀里掏出5两银子递给钱串子:“你的问题我买了。”
钱串子乐呵呵的接过银子:“师父,我的问题卖了。”
“人可以穿越时间吗?”白久问。
“人不可以,灵魂可以,《斗魂谱》第一卷讲的是驭魂出体,主要是修炼如何让自己灵魂能脱离驱壳。第二卷就是讲驱魂,讲的是把别人的灵魂驱出体。最后一卷就是讲的灵魂穿越时空。但是,你记住,命里有定数,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不要总想着回去救你师父了。”
程图一听赶紧问:“还可以穿越空间?我在皇宫里偷了东西,瞬间就能回到咱羊头山上?”
“无论空间还是时间,灵魂瞬移不能带走一针一线,灵魂能带走的只有记忆和感受。”
呼延秀也来了兴趣:“师父,都说您博古通今,除了斗魂驱魂穿越,您能不能教我别的呢?”
博通子一笑,这一笑和平时不太一样:“你对斗魂不感兴趣,那师父教你炼三昧真火,能融化世间一切东西,但是代价有点高,需要先要找到很多的金刚砂石砌炉子。还有啊,我觉得你最该学的,不是炼铁,而是趁着关婷不在,把你家公子给收了。”
博通子从来不苟言笑,这一句出口,众人先是一愣,接着爆笑如雷。呼延秀紧追两步:“看我不揪你胡子。”
莫小则也哑然失笑,心里却蓦的想起了关婷。
博通子问:“韩鬼,你就没什么问题吗?”
“有!”
“问吧?”
“啥前儿吃饭啊?饿了。”
博通子险些摔倒,回头点指着他:“你这不成器的东西!一会儿再吃饭,今天让你吃好的,我带你们去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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