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则向扒鸡店的十三婶询问母亲的行踪,十三婶直言没见过莫母。莫小则就感觉天旋地转,坐在椅子上不知该怎么是好了。
支湃走过去拍了拍莫小则的肩膀。
呼延秀急忙和十三婶说了莫母的长相和穿着,十三婶一拍大腿:“那你们不早说,来过,确实来过。”
这从地狱到天堂做云霄飞车的感觉,让莫小则都有些恍惚了:“您不是骗我?”
“嗨,骗你干嘛!你说你母亲,我脑子里是那个穿着白衣服诈尸的样子,丫头这么一解释,我就想起来了,就昨天晚上,快打烊的时候,来了这么一位,挺年轻的,哪像生过你这么大孩子的人呐!她把一个布包给了我,说让我转交给她儿子,然后交代了一番话,说赵府的那把火是她放的,说完就走了,我哪知道那是你娘啊!我追出去,人影都没看着。”一边说,十三婶一边从柜台后边拿出一个布包和一个铁如意递给莫小则。
莫小则一看这黑黝黝的铁如意,就知道娘还活着,他一跃而起,紧紧的抱住十三婶。
“松开,松开,喘不上气儿了!”十三婶笑着挣扎。
支湃和呼延秀也高兴地跳脚击掌。
“我娘确实年轻,因为她是我庶母。她到底交代您什么话了?”
“你让我想想啊,呃,说让你别找她,她会找你们!”十三婶帮小则把布包打开,“这里边什么也没有,只有几个鞋样儿和几双没纳好的鞋底。”
莫小则开心的拿了一柄剪刀,慢慢的挑开了鞋底,里边竟然是一沓银票。他抽出一百两给了十三婶。
“婶,让您受连累了,这钱就当给您修店了!”
十三婶接过来,递给十三叔:“你个老东西,现在怎么说,昨晚上骂我不该管闲事得罪赵家,现在你说,谁做的对?人在做,天在看,心善没有恶报……”
一股烟从十三叔鼻子里冒了出来:“这是一百两!”
“啥,你说啥?”十三婶像触电一样把银票抽回来还给了莫小则,“你这孩子欺负我们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我还以为是三头五两的,我也不认字!你快收回去!”
莫小则把钱硬塞给了十三婶,扭头对呼延秀说:“秀,今晚咱就住在这儿吧。”
呼延秀好像没听见,她手里把玩着那把铁如意,莫小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干嘛呢?”
“公子,这铁如意是哪来的?”
“嘿,别提了,我爹死的时候,把这玩意给了我娘,说是传给我。我家传了一个铁痒痒挠,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这不是一般的铁,这是陨铁,我以前只见过一次,多高炉温都融化不掉,能打造成这般样子,可不容易,这是宝贝啊!”
“什么宝贝,你喜欢就送你了。”
“那可不行,这是你爹给你留下的,来,我给你挠挠痒痒……”
支湃的烟抽完了,他看着嬉笑的小则和呼延秀,撇了撇嘴:“唉,呼延妹子,你和一个有妇之夫这是闹什么呢?”
呼延秀脸一红,用铁如意敲了一下支湃的脑袋。
十三婶忙问:“莫公子真的成亲了?”
支湃点点头:“那是当然呐,您猜娶的是谁?”
“我哪儿猜的到啊,肯定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是城外关将军的女儿!”
“我的乖乖!孩儿你好本事啊!不过,关将军带着兵回京都了,你怎么没跟去啊?”
莫小则一愣:“走了?回京城了?”
“对呀,街坊邻居都在议论,说是京城里有急事,大军回防了,连夜走的。”
支湃一摊手:“得,洞房没来得及入呢,媳妇就跑了。”
“还有啊,我听那几个食客说,泫城最有名的花月姑娘,也跟着大军走了,据说是被少将军看上了,哎?少将军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支湃一斗落手:“这扯不扯,关婷吃醋还把花月给掠走了。”
莫小则倒是不以为意:“在青楼里呆一辈子也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啊!”
“那可是军营啊!里边都是虎狼,你还真挺心宽的。”支湃浮想联翩。
晚间,十三婶早早的就关门打烊,张罗了一大桌子丰盛的晚餐,还买来了酒,五个人老老少少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饭席间,呼延秀给大家盛饭装汤,她就觉得门口好像有人,她大着胆子隔着门缝往外张望:她看到了一个蓝汪汪的眼睛正在往里观望。她尖叫一声,手里汤碗也打破了。
十三婶走过来开了门,然后叹了口气:“又是你呀,来吧,别在门口傻站着了。老头子再拿个大海碗。”
莫小则等人一看,也算是认识,是上午吃霸王餐被海扁的那洋人,只见他人高马大、金头发、蓝眼睛,高鼻梁,长睫毛,身上的衣服类破破烂烂。十三叔给搬了把凳子,他大大咧咧的就坐过去,也不打招呼,拿起筷子就吃。
十三婶给添了鼓尖儿满的一大海碗饭。
支湃喝着酒问:“这是您家亲戚?”
“去!我家哪有洋人亲戚啊。这孩子前两年跟着一个传教的来到这儿,把东城区一个破败的关王庙改了教堂了,就在那儿传教。因为那传教的吧,劝人向善,不用抄经念佛就保佑你,最主要的是,心里又难受的事儿还可以去那隔着小铁窗户念叨念叨。”
“那叫忏悔。”支湃给解释。
“别管颤什么啦,前一阵那神父一场暴病死了,这不嘛,剩下了这可怜的孩子,这孩子中国话倒是说的挺利索,但他没有手艺,这可就糟了罪了,没得吃没得喝,所以经常来我这儿喝点肉汤。”
莫小则点点头,问他:“你有中国名字吗?”
洋小伙吃饭是不停,嚼着菜回了一句:“韩格瑞。”
支湃手里的酒盅停顿了一下:“韩格瑞……韩格瑞……格瑞……等会,你先别只顾着吃了,这些都是你的,我问你,你是不是叫韩鬼?”
韩格瑞点点头:“韩格瑞,你们中原人念的快了就是韩鬼,他们就这么叫我,还有的管我叫洋鬼的。”
韩格瑞说中国话果然是很利索,但就是声音瓮声瓮气的。
支湃仰头干了酒盅里的酒,从怀里掏出那份名单:“莫小则,这傻头傻脑的玩意儿以后你得养着了,自己看。”
莫小则一看,可不是嘛,名单里清清楚楚的写着韩鬼的名字。他不由得惊讶:“这是谁给的名单呢?怎么就知道我会遇到这家伙?”
支湃给韩鬼倒了一杯酒:“哥们,来,喝一杯!”
“不喝,我吃肉。呃,没肉了……”韩鬼头也不抬。
支湃再一看桌上:经过韩鬼的风卷残云,几乎什么都没有,就剩下一盘紫萝卜心。
十三婶笑道:“不碍事,我再去拿只鸡,味道可能淡点。”
几个人眼睁睁的就看着韩鬼把一整只鸡吃的只剩鸡架,就连鸡屁股都没了。
韩鬼打了个饱嗝:“嗯,好像打住底儿了。”
呼延秀又给他盛了碗汤。
支湃说道:“平时那神父怎么养的起你啊?对了,你的名字是神父给你起的吧,你知道韩格瑞什么意思吗?”
韩鬼点头:“知道,这是一个英文词儿,我的名字是这么写……”
他用筷子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Hungry。
支湃点点头。莫小则左瞧右瞧:这是什么字儿啊,跟蚯蚓爬似的。
韩鬼继续解释:“这个词的意思是‘伟大的神’,就是你们都得尊敬我,知道了吧?”
支湃愣住了,他抽着烟斗静静的看着韩鬼装哔。
韩鬼继续显摆:“I am your father!(我是你们的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祝你们平安。
呼延秀一脸惊奇的看着韩鬼,莫小则点点头:“嗯,嘴儿还挺甜。”
十三婶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对对,都平安!平安就是福气。”
支湃气的差点把桌子掀了。他强压怒火:“再说两句,你这洋文挺好听!”
“you are fool donkey(你们是一群傻驴)”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十三婶摆摆手:“别这么客气,吃饱了吗?”
支湃在莫小则的耳边说了几句,莫小则先是一愣,而后慢慢的点了点头:“天儿不早了,今韩鬼就在这儿睡吧,我们仨睡大堂,秀你去客房睡。”
大家七手八脚把桌子擦干净并在一起,比炕还大,伙都收拾停当了,十三婶给搬来了被褥,韩鬼是倒头就睡着了。莫小则使了个眼色,支湃爬起身,找来了绳子把韩鬼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桌子上,他睡得太死,还不住的咬牙吧唧嘴。
支湃从后院井里接来一盆带着冰碴的水,直接就泼在了韩鬼脑袋上。
“啊……嗷……”韩鬼惨叫一声,醒来一看,自己被捆的结结实实,面前是一脸坏笑的支湃和莫小则。
韩鬼一边挣脱一边嚷嚷。
“What the fuck are you doing?(你们他妈的干嘛呢?)”
莫小则摸出了铁如意,对支湃问:“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支湃接过来:“让为兄当这个坏人吧,我忍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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