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

紫竹峰

回到紫竹峰后，三位尊者便聚到一起商议，祈安和重紫都被挡在门外。

两人等的实在无聊，于是祈安便带着重紫回落云峰摘了两大筐仙果，祈安给其中一筐分好类，打算送人。

这堆大的送给小师叔，然后这两堆练成丹药，送给妙元师姐和秦珂。

其他的就统一送给师兄弟们，至于剩下的这点，就给督教尊者吧，上次重紫不是吃了他一颗降珠果嘛。

祈安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和重紫抱着剩下的一筐回了紫竹峰，准备看看尊者们商量得如何了，却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洛音凡：我的徒弟，去留由我决定，不劳烦两位操心。

督教尊者：那万劫若是虎视眈眈，盯上了祈安或者重紫，音凡，这对你徒弟。

督教尊者：甚至是整个仙界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洛音凡反驳道。

洛音凡：我定会保护好祈安的，至于重紫，我会教她仙门道法，来应对邪魔。

督教尊者和天机尊者都有些不敢置信，尤其是向来遵规守距的督教尊者。

督教尊者：什么？你要教她仙门道法，你，你就不怕激发她的煞气吗？

洛音凡：过去她只是待在南华，自然不需要学习法术，可如今危险将至。

洛音凡：作为重紫的师父，我不指望她能够惩恶扬善，我只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

督教尊者：你，迷糊了？她天生煞气已是危险，若是修得仙骨，留在南华，定是后患无穷啊！

督教尊者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最后直接干脆甩袖闭嘴。

督教尊者：莫非还要再出一个，难道，再多一个，多一个……哎呀！

就连天机尊者也忍不住问。

天机尊者：你，你此番决定究竟是为何啊？

洛音凡：没有什么太大道理，正如祈安所说，重紫心怀善念，从未作恶，我没有理由让她离开。

督教尊者：那我就把她送进四方炉，打散元神，让她永世留在南华！

听到这里祈安已经气得想要冲进去理论了，但重紫却拉住了她。

洛音凡：你试试看？

督教尊者：我是南华督教，我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冒半分的风险！

天机尊者劝阻道。

天机尊者：师叔，这样做若是传扬出去，定会说咱们南华滥杀无辜，声名不保啊。

督教尊者：南华若是出一魔尊，那才是声名不保！更何况，上次魔尊祸世，是云丘天尊以命相阻。

督教尊者：那这次呢，又要谁来阻止，祈安吗？

督教尊者转过身去，不再理睬两人，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天机尊者打破僵局。

天机尊者：音凡，你不如考虑将重紫藏于乡野之间，远离六界的纠纷，这也不失为一种法子呀。

这次是祈安没有被拦住，推开门闯了进去，重紫紧随其后。

祈安重紫哪儿都不去。

为了能够留在紫竹峰，重紫开始胡编乱造起来。

重紫：对，师父师姐缺人照顾，除了我知道怎么照顾他们，别人都不行。

见状，祈安也开始睁眼说瞎话。

祈安主要是师父，他爱在紫竹峰上喝酒，喝多了还不爱清洗。

祈安还有那炼丹房啊，乱七八糟的，每天都得清扫。

祈安哦，还有那衣服，满地都是，收拾都来不及。

洛音凡“和善一笑”，打断了祈安。

洛音凡：够了。

重紫：重儿本以为在人间就已经很辛苦了，没想到来到南华，照顾师父更辛苦。

说着，重紫装模作样地哭了起来。

督教尊者：你胡言乱语！音凡，你就由着她们两个这么说你？

洛音凡：话虽有几分夸张，但重紫打点重华宫上下，确实不假。

祈安赶紧顺着洛音凡的话继续说下去。

祈安原来重儿的辛苦师父都看在眼里呀，她做这么多也算是值了。

重紫：为师父分忧，徒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重紫端端正正地向洛音凡行了个礼。

督教尊者：你！

天机尊者：督教。

督教尊者气愤离去，天机尊者转身去追他，祈安和重紫击了个掌，洛音凡看向两人，重紫尴尬假笑，祈安心虚地看着地板。

…………

祈安和重紫跟着洛音凡一路走到炼丹房。

祈安师父，师父？

洛音凡：怎么，戏还没演完吗？

祈安哎呀，形势所迫嘛，师父你别生气呀。

洛音凡一字一顿道。

洛音凡：没、生、气。

祈安……

祈安(你看我信吗？)

重紫连忙岔开话题。

重紫：师父，你是不是也在犹豫要不要把我送走。

洛音凡：走？走去哪啊？

祈安天机尊者不是说了吗，要把重紫送去乡间寄养。

洛音凡看向两人。

洛音凡：除了这个你们俩还听到什么了啊？

重紫：督教尊者说，我会害死小师姐……

洛音凡打断了重紫。

洛音凡：不，祈安不会死，谁也害不了她。

祈安那是当然，我可是瑶光小仙人，师父，你可千万别听他们的，把重紫送走。

祈安想了想，夸张地说。

祈安不然，我就往四海水里倒墨汁，在紫竹峰放火，到时候我让大家都知道。

祈安师父才不是什么一本正经的仙尊，私下里爱喝酒，还跟天机尊者偷偷去钓鱼。

祈安到时候，你这“南华第一正经”的名号可就要消失了。

洛音凡趁祈安说话的时候，捏住她的脸，往她嘴里喂了颗丹药。

洛音凡：南华第一正经？你又跟师兄师姐们学了什么好东西？

祈安没有回答他，反倒惊讶于嘴里药的味道。

祈安师父，这药是你炼的吗，怎么没那么苦了？

洛音凡：特意给你准备的，所以加了些紫蕊花蜜，都说拿人手短。

洛音凡：我看你吃着我的，还怎么敢继续夸大其词地说，把这四海水毁了，紫竹峰烧了。

祈安吐了吐舌头。

重紫：师父这是怕了？要想让我离开紫竹峰，离开小师姐，除非，我死了。

祈安弹了一下重紫的头。

祈安傻重紫，不可轻言生死。

洛音凡：不过，重紫若真是走了，某人虽不会像她说的那样夸张，但绝对要把整个南华搞得鸡犬不宁

洛音凡将金丝楠药匣递给祈安。

洛音凡：先帮我拿着。

祈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祈安哇，是金丝楠药匣，听说这个很难得的！是给卓宫主祝寿用的吗？

洛音凡：嗯。

洛音凡从柜子里找出一颗丹药放进去。

洛音凡：这九转金丹，百年才能练成一颗，帮我收着，到时你来献给卓宫主。

祈安我已经给卓宫主炼了清风如意丸了，这个还是交给重紫吧，她第一次见卓宫主。

洛音凡：也好。

祈安将药匣递给重紫，后者惊喜道。

重紫：师父师姐要带我去青华宫？

洛音凡：帮我看住你小师姐，她和青华宫的少宫主可是仙界两大奇人，别让她跟着人家闯祸。

祈安有些不满。

祈安那小子可比我差远了，青华宫的师姐师妹们，可都更喜欢我一点。

洛音凡：你还挺骄傲？

祈安那是当……

祈安看洛音凡眼神不对，立马改口。

祈安没有没有。

祈安重紫到时候我带你在青华好好玩，他们那里的风景可美了！

祈安声音越来越小。

祈安就是水太多，我水性不好，小时候还差点淹死。

重紫：小师姐真好，原来我受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能遇见小师姐啊。

祈安我倒希望自己能早点遇见你，把你带在身边，这样，你便不会经历那么多坎坷了。

重紫笑了起来。

…………

万劫之地

万劫弹着广陵散，却在亡月来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亡月没心没肺地鼓起了掌。

亡月：扰了万劫的雅兴，是我的过失。

万劫：你来做什么？

亡月：这万劫之地太过孤寂，并不适合你，不如回到魔神殿，弹琴奏乐，还有美人相伴，何不快哉？

万劫冷笑一声。

万劫：魔宫？呵，你觉得你有资格说回这个字吗？亡月，你很清楚，我从来就不是你们的人。

亡月：所以，我身为魔尊，亲自来请你。

万劫站起身来，表示出驱逐的意思。

万劫：你以为我会感恩戴德吗？如果没有你，又何来今日的万劫。

…………

当时，楚不复护送魔剑之时，突遭变故，魔族护法天之邪杀害仙门三千弟子，逼迫楚不复交出逆轮之剑。

楚不复为完成师父遗愿，替他救宫可然，以身殉剑，化为魔尊万劫。

…………

亡月：万劫，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我知道你会拒绝我，我来这里，不过是想给你带句话。

亡月：青华宫的风景很美，瑶光小仙人肯定喜欢，只是……

亡月假装遗憾道。

亡月：不知道宫仙子在东海龙之渊过得如何，那群仙门之人，可是认定她与你有染。

万劫：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亡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

人间

重紫：小师姐，你饿吗？我肚子都己经饿得咕咕叫了。

祈安看了眼洛音凡，小心翼翼地用手比划着。

祈安有一点点。

洛音凡：修道者要克制己欲，口腹之欲能免则免。

重紫反驳道。

重紫：那是山上的道理，到了这人间，当然要食这百家烟火了。

重紫：而且，人之为人，正是因为有七情六欲，在这里不光不是坏事，还能帮助人呢。

说着，重紫拉着祈安到了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前，摊主是一对老夫妻，生意冷清，于是重紫和祈安就帮忙吆喝着。

重紫：卖包子了，快来看看，皮薄肉厚啊，快来看看！

祈安卖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

相较之下洛音凡就显得拘谨了，拿着块招牌一言不发。

没过一会儿，小摊前就围了一群人。

祈安这几位姑娘要买包子吗？

“姑娘，你们这包子是什么馅的啊？”

重紫：那当然什么都有，唉别挤别挤，那里去排队。

祈安朝洛音凡竖起大拇指得瑟起来，随后便转头和重紫一起去帮忙了。

…………

卖包子的大娘将唯一剩下的一个包子递给重紫。

卖包子的大娘：姑娘，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

重紫接过包子道了声谢，对洛音凡说。

重紫：师父你看，就算不用仙术也能与人为善，人间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重紫：这是最后一个包子了，小师姐，你吃吧。

这时，路边走来一个饥肠辘辘的乞丐，祈安对重紫道。

祈安给他吧。

乞丐：谢谢姑娘，谢谢。

乞丐连连道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但祈安总觉得他有些眼熟。

祈安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闻言，重紫也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惊道。

重紫：是你！

乞丐抬起头来看向两人。

乞丐：你们认识我？

洛音凡问。

洛音凡：这位是？

重紫：他就是以前总欺负我，还被白衣哥哥的仙术震出去好远的那个家伙。

乞丐仔细回忆了一番，不敢置信道。

乞丐：你，你是虫子？你是那个神仙？那么多年没见，我都以为虫子早就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年轻啊？

见重紫不明所以，祈安提醒道。

祈安重儿，仙界与人间，时间流转不一。

重紫豁然开朗，问那个乞丐。

重紫：小豆子呢，她过得怎么样？

乞丐停顿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乞丐：我带你去见她……

重紫高兴地应下。

…………

三人跟着乞丐来到熙春楼前，他指着眼前这座建筑说。

乞丐：小豆子就在这里。

重紫：熙春楼，我上一次怎么没见到她？可能是大家都长大了，没能相认吧，我们走吧。

重紫拉着祈安兴高采烈地进入熙春楼。

乞丐：小二哥。

对方嫌弃道。

熙春楼小二：谁又让你来的？

乞丐：红豆姑娘在不在？能不能劳烦您，请她下来一下。

小二看着几人，面露难色。

熙春楼小二：要不你们自己过去看吧，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听到这里，祈安其实经察觉出了不对劲。

…………

几人被领到杂货间内，屋子的中正间摆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重紫颤抖着声音问。

重紫：小，小豆子呢？

直到小二指向那具尸体，她才彻底崩溃，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掀开白布，嘴里还一直说着不可能。

白布之下的脸，与那晚她救下的姑娘面容重合，重紫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重紫：是你，我早该认出是你，可你当时不还好好的吗？你怎么会这样啊……小豆子！

祈安也走了过去，拿出月明划向自己的手心，洛音凡想要拦住她，却为时已晚。

鲜红的血液滴到小豆子的伤口处，伤口愈合，重紫还不知道祈安的能力，疑惑地看着她的手。

重紫：小师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小豆子的伤口愈合了，她会好起来吗？

祈安探了探她的鼻息，失落下来。

祈安我还救不回死人……

洛音凡问熙春楼的小二。

洛音凡：到底发生了什么？

熙春楼小二：昨日来了个恶霸，非要逼着红豆姑娘做妾，不然，就要把她送到青楼去，今日清晨一看。

熙春楼小二：她，她就死在房间里了。

重紫气愤地问。

重紫：那恶霸在呢！

乞丐：虫子，我们这种人，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算了吧。

如他所说，红豆的死，就如同漂泊无依的野草，死于无人问及的风，没人会关心。

但，这并不能代表野草的死不重要，更不能代表身为野草，便应当任人宰割。

乞丐：我早就跟红豆说要认命，可她……

重紫：我偏不信命！

祈安六界众生应当生而平等，随意践踏他人性命者才是罪人。

祈安该认命的，从来都不应该是受害者。

…………

门外传来叫喊声。

“红豆呢？把红豆给我交出来！”

熙春楼小二：完了完了，他们来要人来了！怎么办？

重紫没有害怕，径直朝那恶霸走去，一脚将他踹飞出去，恶霸的仆从刚把他扶起来，重紫就再次踹了上去。

重紫：还小豆子命来！

恶霸：给我上！

一群仆从蜂拥而至，朝重紫袭来，洛音凡施法将其击退。

那恶霸想要亲自动手，祈安拿出月明指向他的脖子，只要他敢稍微一动，便会留下一道血痕。

重紫举起拳头，打算上前教训他，却被洛音凡拦住。

洛音凡：重紫，不可。

恶霸：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以后再也不敢了，救命啊！

洛音凡：只要你再敢动邪念，我立刻就会知道，你们的下场，就如此碗。

桌子上的空碗飘到恶霸面前，瞬间化成碎片，他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恶霸：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重紫：滚！

…………

看到恶霸受到了惩罚，乞丐对重紫说。

乞丐：小虫子，能够再次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们命贱，但是你不一样。

乞丐：你要好好活着，代替小豆子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祈安掏出一些银两递给乞丐。

祈安同是生来赤裸，死也赤裸，没人天生便是命贱，拿着这些银两，去找个生计吧。

乞丐：谢谢仙人，谢谢，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祈安那就在找到生计以后，去帮助和你一样的人吧。

乞丐朝祈安鞠了一躬，然后消失在人海里。

重紫：小师姐，陪我去送小豆子一程吧。

祈安嗯。

祈安摸了摸重紫的头。

…………

荒宅

三人来到重紫和小豆子之前的住所，重紫想起她去南华拜师前还和小豆子一起吃了定胜糕，顿时百感交杂。

重紫：不是说好平平安安的吗？

重紫：小师姐，都怪我，一心想着小豆子也能过得很幸福，却没有想到，她就在我身边任人欺凌。

重紫自责地说。

重紫：如果当初我能认出小豆子，她也许，也许就不会死。

祈安宿命的流转，任谁都无法追上，你我皆不例外。

重紫：当初我一心想拜入南华，只是不想被欺负，能保护小豆子他们，可是现在，我感到一片迷茫。

重紫：小师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祈安回答不了重紫的问题。

祈安我也不知……

祈安你还是问师父吧。

洛音凡对两人道。

洛音凡：这样的人情冷暖，数百年来，我已经经历了许多，当你看淡这一切世间无奈的时候。

洛音凡：你就会成为真正的仙人，对过去的亲人朋友，也是如此。

祈安有些不明白，问道。

祈安那难道我们看着凡人受苦，却什么都不做吗？很多仙人之前，也和他们一样是凡人啊。

洛音凡：你的责任，不仅是要去弥补人间那些散落的遗憾，而更应该去创造，让他们幸福活下去的世界。

洛音凡：你只有恪尽全力守护六界，才能真正守护苍生，保护更多人。

祈安师父说的，我好像明白了，可我真的能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仙人吗？

洛音凡握住祈安的肩膀。

洛音凡：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没什么不可能，我们之间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

…………

重紫：小师姐说她喜欢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