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骨,你一定要等师父救你!
常芜或许已受到挟制,观微于他,却发现他不在卧房。扩大搜寻范围,竟是四处找不到他,仿佛从六界消失一般。心中又多了一分忧惧。
看着怀中的小骨一时清醒不了,没了主意,宛如初次下山的弟子,遇到急难第一念是想到回山求助。白子画抱起她全速赶回长留山。
绝情殿空无一人,幽若在大殿。笙箫默顷刻就赶到了,白子画几句话说了小骨昏迷、常芜失踪的情形。
笙箫默将折扇往怀中一收,只急急看了花千骨一眼,抬步就走:“我去请医药阁徐长老来看看。”
又留下白子画一人。眼前的人,总这般多灾多难!真是上了仙山,也脱不了苦海!你枉费六界第一,却保护不了她!
从她颈项上取下一黑一白的石头,触到她瘦小的肩膀,心中又是一痛。闭上眼睛,开始施法。又忍不住张开眼睛,小骨平静的脸上荡起丝丝波澜,分不清是喜是悲。
笙箫默和徐生已到,静若空气。
白子画收起两块石子,叹了口气。只顾看着徐生,借此告慰自己,医药阁长老博闻多识、精于医道,定有妙方。
徐生细细为花千骨查看起来,一言未发,只是眉头皱得愈发深了。
“如何?”和十二阁长老,即便危亡之际,也不曾这样焦急地说过话。他并不觉得反常,倒是清晰看到抱着患病独子来常芜家求救的老父亲。忧其所爱,天下人,一般心!
“尊上,令……令徒中了一种罕见的毒……”徐生眼中一片空茫,是雨后之空。
“可有解药?”徐生话音未落就迎上白子画的发问,骤雨未歇。
“老身未亲身见过,只闻古书说,解毒用的不是解药。此毒是毒亦不是毒,无色味形状,只在人神智不清、陷入痴念的一瞬入侵,将人困于梦境。惟一的法子是让她醒来……”徐生一口气说完,最后一句却接不上。叹了出来,空望着一旁。
“如何让她醒来”白子画气也不换,继续问道。
徐生摇摇头。空中散发苦味,恍若是他常年熬药的医药阁。
“如果入她的梦?”白子画浓黑的眸子里闪出一线光亮,有多么黑,就有多么亮。
“入梦自然可以。但要醒来,须是令徒先醒,不然两人都要陷入长梦……”徐生底气似乎被抽空了。“不然,尊上稍候?幸得令徒初有仙身,不会即刻灰飞烟灭。”
幸有,算到她须以仙身应劫;幸得,这一年朝督暮责、促她修行!
不过还等什么?既然再无救治之法!
“二师兄……”笙箫默仿佛喉咙里梗着一个苦涩的果子,说了三个字再说不下去。
白子画循着声音看过去。师弟,我都懂。你以为,你这个师兄处处比你强,所遭所受却是比你艰难千万倍。你懒散随性,总是看人热闹,可你看热闹看多了,也就看入了境。我从来不是天下无敌,只有你知道。这些年,难为你为我担忧!
但是,我必须救小骨!和天赌过好多次了,这一次,我依旧相信,我能救回她!
“请师弟和徐长老为我看护。不要告诉师兄。”
笙箫默还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你是想说,此番入梦犯险,正中暗中算计之人下怀。不必这样想,各人有所当为。应对此人,还有诸位。救小骨,只有我了。
“二师兄,这是异朽阁送来的。你先看看罢。”
听到师弟说话,拿出一本单薄的书册。听起来,看起来,都很轻松。
“异朽阁?”白子画微微皱眉,又先知道了!不过知道才好!“还说了什么?”
笙箫默摇头。
白子画翻开书,只看见一片空白,纸张泛黄,除了这点时间的印记,什么也没有留下。白子画凝神,难道是说从过往里可以知道一切,再无新的添加?这些我自然知道,那何苦送这书来?
“东方彧卿该要转世了,想来什么也做不了。全靠师兄自己啦。”笙箫默抽出折扇,笨拙地摇了两下,很不满意地又收回了袖中。
白子画只是点点头,抱起花千骨。去塔室的路很短。保护你,如何这样难?比千年修行都难!走进塔室,四壁清肃,只有修炼。闭关修炼,这真是世上最简单的事!
轻轻抚摸了小骨的脸庞。小骨在沉睡中等待着一切,忍受着一切,没有一句怨苦,在他眼前,比任何时候都美好,温柔。只有牙关咬紧,是他一贯坚强的小骨。
对不起,让你在我身边,这样苦!仙山不是什么福地,师父也不是什么六界第一人。但师父定会救你!
附注:
唐代刘长卿《谪仙怨·晴川落日初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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