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着死尸的地上,哭声如招魂,让人丧魂。
杀阡陌慢慢松开手,却不敢离开她半步。
常夏手脚并用,爬到常清身边,带血的衣衫又沾满了尘土。她紧紧抱住哥哥的身子,把头埋在他怀中。抽抽泣泣,继而嚎啕大哭。
在场人只能暗暗落泪,没有人动作,没有人说话。
常夏终于哭累了,倒在常清身上昏睡过去。
“我把他们安……安葬了。”好久后,徐生垂头说了一句。
杀阡陌走上前去一步,要抱开昏睡的常夏。却动不了。这昏睡又虚弱的小女孩,双手抱着哥哥,竟然能抱得这样紧!
“我要和哥哥一起!”常夏似乎感到有人要把她和哥哥分开,眼睛还未睁开,就大声喊出来。及至睁开,闪烁着颠倒世间的疯傻。
“常夏姑娘,你哥哥去了。”徐生温凉之声,冷却不了悲悯,灼热不了盼望。不知是同情常夏,还是同情自己。
“去了?他去哪里了?”见徐生不作声,常夏顷刻间哭了。“他不要我了?他说要永远陪我玩的!”
“他不能再陪你玩了。”杀阡陌说得直白,却多少也染上了一丝悲意,就如他如瀑的紫发,如何现出一根花白的发丝,怪诞也在此刻自然。转而长发流动如静谧时分的海浪,声音在其间温柔荡漾,无始无终。“我陪你玩好不好?我永远都陪你玩!”
“不要……不要!你走开!你来了哥哥就走了!你是坏人!”常夏哭闹破了涕泪,涕泪又掩盖哭闹,眼中那不是常人的疯傻之气,脆弱得令人心颤,又顽强得令人心惊。她整个人抱住常清,似要把自己贴在哥哥身上。仿佛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离开哥哥,哥哥也永远不会离开她。
“常夏姑娘,你哥哥……你哥哥的死不是他害的……”徐生一贯的慈蔼忍耐,此刻尤甚。
白子画何尝不知徐生之意。想来这个小姑娘再无亲人照顾,又病又傻,杀阡陌一定不会亏待于她,跟他走也最好不过。可是白子画如何感到,这个没有记忆和正常心智的孩子,不会跟杀阡陌走。
这一想,心中也是一震,何来的感受,而不是一贯的推算?看来人生不总能推算,却有切身感受……
徐生还没和常夏说完一句话,她又大叫起来,声音提到了嗓子眼,脆薄欲裂,断弦要飘到空中找不见,听得人心中都要生出最细的裂纹,细不可见,痛无处不见:“我不要,我不要看到他……我哥哥说你是好人,你带我走好不好?”
常夏看也不看就在身旁的杀阡陌,她轻动一下杀阡陌就要为她翻了天地。她只是看着徐生,眼中亮光点点,欢喜清澈,微微成五彩。这样的目光,只是看着哥哥时才有。
徐生悲凉一笑,点点头,似在默许秋日的到来,落叶枯黄而温暖。轻轻扶起常夏脆弱瘦小的身子。陪着她,一步一颤。
“你们!”杀阡陌猛地站在两人面前。常夏张口又哭,泪痕犹湿,新水又接续。
“杀姐姐,你别吓她……”花千骨在杀阡陌身后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袍,“她慢慢恢复记忆,会回到你身边的……”
小骨倒会安慰人。能相信这样的可能,总是好的。
但是,你这次又一心救人不顾情形,轻信得几乎要害人,师父必要和你说清楚。常芜说得是,我如此重你,如何不责你的过失!
杀阡陌也不似他的小骨那般,将一切想得都好。他只是摇头,叹气,和个凡人没什么两样:“小不点,我在乎的人,从来不需要我,轮回多少世都不需要……罢了罢了,你们没事就好。”已转过身去,挥手招来火凤。
“我定时来看她,想办法治她的……身体。徐生,你好好看着她,再出什么事……”看了徐生一眼,又把所有人都扫了一遍。眉目如聚,光电描摹。绝世容颜,一刹惊世。炭火灰烬,总要有烈焰照耀,才不是永世寒凉。
“魔君稍候,”白子画依旧看似音容平静,惊与痛,无过乎生死,不足以言传,“你可知腐木鬼是如何救活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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