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花千骨终是将头偏向一旁。东方,你待我是无可挑剔;你说的那些,也有道理。但你不是师父。
“你永远不需要说这句话。”东方彧卿正色道,这样的庄严花千骨也没有见过;他还有多少,她没有见过!“且不说你的心思,且不说你们的世世……我是直到你受销魂钉刑那一刻,才对你用全心;白子画却是从收你为徒时就预备好一切,为护你甘心一死。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你为我做得够多了……师父他……”花千骨几乎是自言自语。凭什么大家都争着对自己好?难怪霓漫天心中要不平了!
“这样就够多了?可你会恨白子画,恨他为你做得还不够。我在你心中,本来没有那般重要。”
东方彧卿波澜不兴。花千骨却心中一阵塌陷,不能站立,向后跌出一步。
东方说得都对,在她心中,没有人能替代师父的位置。也全因为如此,不能待之如常,才说出“恩断义绝”“不伤不灭”,伤人至死,死而不能。如果这就是重要,还真不如她待东方,心念关怀,放手来去……再不能多想,已是喊了出来:
“因为重要,就要失却常性去爱去恨……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像霓漫天那样,也不是像我当时那样!真正重要,就应更平和,更深长,像根深的大树,像源远的流水。不是急切为自己寻求,而要去理解他担负的受苦,去理解他关怀之苦心,去理解他这个人,完整的这个人,因为是他,而不是他某一个亮点,某一种恩情!要用所有的时间,应对所有解释的艰难,冲突的漫长,不是一时迷了耳目心智,用恨的方式去爱!要相信,要致力,要像一个长者一样去爱,在一切冷暖激荡中依旧温和,因为领会了每一个人心底对温情的渴望,因为看过了每一种坚持历经重重考验,所以有大树的坚韧,有流水的温柔。值得被爱,因为懂得去爱。可是,我不懂,我错了……对不起,师父!”
“骨头,你悟到了!哈哈,白子画,在爱护骨头上,我是输了。在引导徒儿上,你却有时输给我!”如同赢得一次六界第一,东方彧卿大笑,笑得悲壮,幽冥深处,胜过人世豪情。花千骨似要说什么,他直接掐住话头。
“你不用反驳我。我知道你还有问题。如霓漫天,为何遭此不幸?这就是她的命!不满不足,正是人生常态。她来找我,但是异朽阁也不能化解,异朽阁只是多提供一种可能。至于能否达成,也在人自己去争取,也看他自身造化。更好的命运没有选择她,因为她没有选择更好的道路。求全完备,尽善尽美,万难有人做到。你和白子画,确不是常人。所以不仅仅是他选择你,也是你必然被选择,因你是你。你们的道,高于世间的道。或许,也高于我的道。前路漫长,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已是转身而去。奈何桥头,只见人往,不见人来。
“东方……每次见你,你就走得这么快……你少说几句,是不是就能多留一会儿?”不想看到东方离去,虽然还能再见。想要挽留他,不问留下来,又能做什么。
“少说几句?” 东方彧卿却回过头来,“异朽阁主生在世间,就是要答人疑难的,又岂能少说?我无限轮回,无所不知,一无所有。这,也是我的命。我活了这么多世,难道解不透这个理?人,当接受自己的处境,自己的命运。”
“东方……那你的命运,也是……你选择的?”你说被选择都是因为选择,那你喜欢你的命运么?你为何要这样选择?
“选择不是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你的禀赋性情,早已写就你命运的一大半。花千骨和白子画只能选这条路,东方彧卿只能选那条路。”急促却有长久之力,结束了这段话。
说完却不再看花千骨,而是盯住落十一。
“我未来的女婿,你这样冒冒失失为徒儿去赴死,这是你们长留山的传统么?那我们家糖宝如何是好?竟也不看看自己身边。想向我提亲,等我下一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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