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绚天性好动,这日结识这位蔡二娘子让她十分心生怜悯。她亲昵地执起蔡雪的素白而修长的双手,打量着她虽说貌美却营养不良的容貌,“天下真有这么奇怪的病?”
“曾听我阿母说,我小时候经常发高烧,他们原先还并不知道是什么病,每次发烧都会险些要了我性命。后来,阿母似乎明白了,奶娘每次抱我出去之后,都会有一场烧,所以阿母想,我可能是不能见光,后来三个月里,她都把我放在屋子中,果不其然,这段时间里面我再没有生病……”
蔡雪惆怅地走到书架旁边,那葱葱玉手划过书简,“人们都说,人身体健康便是万幸,看那些瞎子聋子短腿断臂的残疾人是多么的悲哀,他们根本不能像身体康健的人那般活着。
“可是,我虽身体康健,却还不如那些残疾人。残疾人虽残,可他们仍然可以感受这世间的美好。譬如瞎子虽说世界黑暗却能在集市上用耳朵听这世间烟火与欢乐,而我未聋未瞎未残却只能一生都被困在这小小的笼子里面,只靠着这些书简靠着墙外之人的口头诉说去勾勒这个世间的模样,甚至,我连自己府宅长什么样都不知……”蔡雪说着说着,就抽泣了起来。
程绚慌了,“蔡娘子,你别难过,你很厉害,你的琴音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琴音,你虽未见过高山,可曲调之中却处处是高山之磅礴。我很钦佩你,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世间,却比这个世间很多才子才女都要有才。”她并非只是出于安慰或者恭维,蔡雪有一种天山雪莲的孤寂感,她很孤独,却并不狼狈,只不过是经常自怨自艾罢了。
“谢谢你,阿绚。”蔡雪连忙拂去眼泪,小时候,她因太渴望去看外面的模样,好几次偷偷出去,惹来高烧,几番病危……她很痛苦,阿父阿母又十分担忧她。
少府在韩县也是个有名的清官,造福百姓,韩县百姓人口称赞。大概是家父积满了福,让她几次高烧都有惊无险。只不过蔡老爷确实受不住惊吓了,自那之后,他让丫鬟们轮值守着二娘子,就跟看犯人一样看着她。
后来慢慢长大些,她虽还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却再也不犯险出去,大概是已经习惯这样牢笼般的生活。这般之后,丫鬟们也不经常看着她了。
两个女娘在闺房里互诉衷肠,本来都有些伤春悲秋。
突然,外面一阵骚动。惨叫,奔跑,求饶,和兵器的摩擦声将平静的如同一碗水的少府府搅得动荡不安。
“快来人啊!”
“救命!”
“快去找女君和女公子!”
“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少府家!”管家嘶吼的声音都在颤抖。
“少府家?抄的就是少府家!”那蒙面人说完,就一剑刺在了躲闪的管家心口。管家瞬间吐出一口血瀑,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倒了下去。
“外面怎么回事?”蔡雪心惊胆战地问。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便对了,二娘子,现在没有办法顾及你的病了。跟我一起走吧,逃离这个地方。”程绚虽说也很害怕,但是她强行抑制住自己的胆怯。因为越胆怯,便会越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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