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酒量雪

常隐仰头饮下酒，张择秀方才一笑，以袖掩杯饮完杯中酒，翻过来酒杯示意众人酒空了。

张择秀：“今天是我们张刘两家成亲的大好日子，请各位入席。”

他宣布过后，先后与常隐放下酒杯，张择秀对常隐还有他身后众人做了请的手势。

常隐则回到队伍，和所有人按顺序入席。

间中他向余曦晨那边望了一眼，只看她眼里有担心的样子。

似乎他不用喝这杯酒的，至于公私场合，每个人的看法亦会不同。

入席后，都在招呼新来的客人，以陈家洛为核心，陈近南与常隐也有人热情招待，毕竟来了谁不知道你背后的究竟，凑个热闹不会有跑的。

相对之下，仙宗那边毕恭毕敬，显得和气不少。

象征性动了两筷子，门口负责记录礼品的门童高喊了一声。

千面龙套：“有客到。”

客厅里许多人往府门方向望，那门口寒风碎雪中站了一名青衫书生。

看他穿着在这季节明显单薄了，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观他神态自若，应该没有这个顾虑。

客厅里主位上的张择秀起身来，向门口迎接过去，与那书生嘘寒问暖的样子，很快引他到了席位中。

客人里已有人认出了他，而且还不少。

千面龙套：“哎，这不是溪林镇的清袖书生吗？”

千面龙套：“你这没底子的人还让家主亲自接你，好大的托啊。”

张择秀已在为他斟酒，送到了他手上。

张择秀：“付公子来了，你以见闻独到享名于世，今次来了，需为大家开拓眼界啊。”

付清平略有笑意，接过酒来，倾斜把酒洒落在地上。

众人多面冷下来，尤听得一两声杂响。

付清平“这一杯，敬天，敬地。”

此话过了，吃席众人的面色才安定下来，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表情。

付清平把空酒杯送还给张择秀手上，脸上笑容不减。

张择秀似乎会过意来，又为他斟了一杯，再送到他手上。

付清平抬了抬手，双手秉持道。

付清平“这一杯，敬你我，敬在场的各位，是敬人之一道。”

场中莫名安静了一刻，然后是一堂随和的笑声，不少人“哦。”了一声。

付清平笑得显牙，饮下酒后，扼住张择秀手腕。

付清平“为人难，与人更难，秀是否得与我饮上？”

张择秀低首笑道。

张择秀：“那自然，待我敬与公子。”

随后又斟了一杯，再让家丁为他斟酒，还未言语，付清平已放开手一饮而尽。

张择秀不好怠慢，只好赶快随之饮下。

付清平“满上。”

付清平敞开胸怀道，张择秀神色一慌，察觉到了不对。

张择秀：“哪能你我两个人喝，快请坐下来与各位一同来过。”

付清平眼色睥睨，喊了一声。

付清平“好啊。”

众人看他大大方方坐到了席位上，那慢斯条理的书生模样完全不见了。

各位你看我我看你不好说的，等张择秀反应过来，只是若无其事回到了位置上，眼神瞟过众人，有所示意“你们哪一个先来？”

酒过三巡下来，在周围人的观望中，那主桌上十来个人倒了五六个，还有别桌的凑过去。

又一个人端着酒两眼范迷糊，脸色通红，整个人摇摇晃晃。

看付清平面色不改，那人手里酒杯摔在了桌上，人也跟着栽倒，尤自咕囔着。

千面龙套：“好个读书人，有两下子。”

打个嗝后已倒下再不省人事，付清平脸上见红，尤带笑容，只无一人敢上前，再与他喝上一杯。

常隐那边看陈家洛，他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而陈近南的表情已完全被镇住了。

陈家洛：“这是来了哪路高人？”

看来陈家洛已五体投地了，常隐直摇头。

常隐“现在无聊，我到外面走走。”

陈家洛：“行。”

陈家洛点头冲他摆摆手，目光还在付清平的肆意挥洒上。

常隐往席位上看了看，现在宴席上人气尤存，他没有看太多，直走向外面。

在这府邸外，红秀大门上的红灯笼高高挂起，晕染着雪地和空中飘散的雪花。

仰望呼吸一口冷气，顿觉精神不少。

在府中静了几分，余曦晨看了看对面的伊亭渊，他似乎没察觉到变化。

余曦晨站起来往外面走，有一些人只看了看，却不敢管太多。

她过了积落新雪的庭院，在台阶的红光下停了停，转过面发现了什么，行往台阶下，再看不到她的身影。

府外红灯笼光线的外围，常隐站在那望着若隐若现落进光里的雪花。

他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回过头来，看到有人站在台阶上，他转身来望着那个人。

虽然迎着光，可以看到余曦晨的样貌轮廓很清晰，常隐望了望，他从未这样看过一个人。

常隐试着展显笑意，余曦晨跟着微笑，他忽然觉得有不对，表情平复下来，她变成同样表情。

两人看了对方一会，又互相笑了笑，好像一会熟悉，一会陌生。

常隐：“你真的来了。”

常隐一如平常的说着，只是呼吸里藏着莫名的悸动。

余曦晨眼里变得明亮起来，走下台阶来，站在他的身边。

两人一起看了好久夜空里的雪。常隐再看她时，她正在用双手捧落飘散的雪花，样子看的更清楚了。她散发着微光，侧头仰望的脸，连她的头发也在发光。

常隐：“来了以后，我一直在看你。”

常隐不自觉地这么告诉她，并没有觉得不应该。

常隐：“从未觉得你这么好看。”

余曦晨握起了拳头，常隐期待地看着她，她面向过来，像是把雪握在了手里，只是那雪已经化掉了。

余曦晨“你说你在别人家做门客，有没有考虑来我这里。”

常隐：“我多想和一般人一样在你身边，可为什么很多普通事到我这里都变得不一样了。”

余曦晨“你没有走出那一步，怎么会知道不一样？”

常隐的手握紧了，从未感觉这样认真过。

常隐：“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在你眼里看到不一样的光芒，你是我愿意相信的人。”

常隐：“你愿意相信我吗？”

余曦晨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光，她缄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余曦晨“嗯，我相信你。”

两人在雪中站了一会，或望天空里的雪，或相望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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