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岭目光灼灼,抬头热切地看着眼前红衣少女。
窑岭:“你叫什么名字。”
端木隰华:“端木隰华。”
窑岭:“喔。”
老者点点头,虽然没什么其他表示。但语气里没了刚刚的热络,显而易见多了些疏离。
想来是不怎么喜欢皇室里的人。
端木隰华:“我不以为名字代表的是一种身份,它代表的只是我这个人。”
老者眼睛亮了亮,这句话多年前也有一个人跟他讲过,他又细细打量起眼前少女。怎么瞧着和那个人长得有些相像呢。他心下一动。
窑岭:“你可识得陆行云。”
端木隰华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有些无厘头的问题。陆行云?她所能知道的,这是陆维桢的师尊罢,别的倒是不再多知了。
见红衣少女摇头,窑岭老人难掩失落。
很多年了,他没再见到那个惊才绝艳的人。今日,倒是通过一个女娃娃寻到了与君相似的地方。
南絮倒是没能想到少女还有这般奇思妙想,又因着陆维桢的关系,心下对她好感愈甚,于是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满意。
百里南絮:“如此,我们就不打扰窑岭先生了。”
几人准备离开。
窑岭:“慢着。”
嗯?这下不仅同行的三人有些愣,连南絮都摸不着头脑。
老者起身从高阁之上拉出中间的一只抽屉,拿出一方紫檀木盒,里面盛着的是一只花丝镶红玛瑙的长命锁吊坠。
他递给眼前的红衣少女。
窑岭:“你很合我的眼缘,这个就当是你为我解惑的赠礼。”
端木隰华:“这太贵重了,我没想得到什么。”
百里南絮:“难得窑岭先生今日这样欢喜,你就收下吧。”
南絮在背后点了点她的手,端木隰华只得讷讷地接过来。
端木隰华:“谢谢窑岭先生。”
老者对她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去做雕工了。这是他曾经答应陆行云的,如果将来他有了孩子,便给这个赠礼。
但是十多年过去了,他都没再有个人影。难得今天遇到一个既贴合自己眼缘,心性上又与他这般像的孩子。
他赠给她,陆行云应当也会愿意的。
阖上一道一道屏风,好像刚刚他们去的地方,遇到的人,都有些迷离梦幻的际遇,不大真实。
南絮看着三人都有些没缓过神,忍不住笑出来。
听到笑声,谢喻之和江兰禾当即抬头。
南絮笑了……千金难买的南絮笑,他们曾经怎么做都没换来的南絮笑……
(南絮:不要自作多情,我不是给你们笑的,我是觉得我的侄媳妇又可爱又能干。)
端木隰华感到气氛不大对,抬头见到失神的两个人,也顺着他们视线看过去。
美人媚眼如丝,丹唇微启。回眸一笑百媚生,担得上名花倾国。
百里南絮:“好了,也办完事了。我也不虚留你们了,若无事楼里自可尽兴玩上一会儿。”
说完,南絮转身准备回房间。耽搁了一会儿,也不知自家侄子——百里之恒走了没。
谢喻之:“南絮姑娘,等等……”
有趣,极有趣。这个她无心救下的少年,所有人都称呼她一声姑姑。只有谢喻之,会十分内敛害羞地唤她——姑娘。
百里南絮:“嗯?”
淡紫长裙的女子转身,拿着飞花点翠团扇倚靠在门边上,打量着眼前少年。
谢喻之面红耳赤,慌张地从袖口里摸出雪浪纸信笺。埋下头,递给女子。
百里南絮:“这是给我的?”
谢喻之:“嗯。”
声如蚊蚋。
百里南絮:“谁给我的。”
这般明知故问,自然是因为她起了几分逗弄少年的意思。
谢喻之:“我。”
白衣少年蓦地抬头,一脸正色,尽是赤诚。
谢喻之:“我,谢喻之给南絮姑娘的。”
她失了兴致,懒散地应一声。又变回了几人初见时那般模样,漫不经心的慵懒。甚至还掩唇打了个呵欠,倦怠极了。
百里南絮:“喔。”
她接过那封信笺,转身进了屋里关上门。
门前三人面面相觑,白衣少年有些失魂落魄地盯着门前的雕花木门。
江兰禾:“别看了,人都走了。”
江小公子善意地提醒,拍了拍谢喻之的肩膀。
江兰禾:“走了走了,我请你们去第一楼吃饭。”
百里南絮:“怎么回事,一会儿我不在的功夫,你喝了这么多酒。”
南絮显少有如这般生气的时刻,几乎没人看到她因为什么事而动怒,或者生出太大情绪上的波澜。
但这一句,喊的略有些大声,却难掩其中的关心与斥责。三人微微顿步,心下好奇,南絮屋里的人会是谁。
百里南絮:“为了什么事不开心?”
百里之恒:“没有。”
百里南絮:“无忧。”
百里之恒:“姑姑,我有点难受。”
百里之恒确然有几分微醺,醉眼朦胧地瞧着眼前女子。青年因迷离的醉酒之态,更添了些妖艳的风情。
面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的郎君。修眉斜飞入鬓,一双尾角上挑的凤眼在火光中流光溢彩。
南絮皱眉,看着自家侄儿这般模样,瞧着不该是个为情所困的才是啊。
她斟酌着开口问询。
百里南絮:“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百里之恒又去拿酒壶,却被一手拦下来。他抬头,眸色尽是委屈。看得南絮心头柔软,浮现几分心疼。
当初百里家遭了那般对待,被迫离开东阳。面对背叛,骤热失去双亲的孩子,一夜长大。
他沉默地接过了所有担子,再艰难的时候,都不见他流露出什么脆弱之态。
百里南絮:“无忧,姑姑还在呢。我们无忧这么好的孩子,他没看上自是眼瞎心盲。为这样的人伤情,不值得。”
百里南絮:“无忧,过些日子会有东阳的使者来北襄。阿弗一直都很想你,不若借着这次机会,我们姑侄两人回去看看。”
百里南絮:“好不好?”
权当是陪他散散心。
阿弗,周稚弗么?他的太子表哥……可是,他不甘心,他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被人扔掉了。
白衣青年捏紧了杯子,江兰禾。如果是忌恨前几次欺负他而想要报仇的话,很好,他现在的确赢了。
只是你可最好期待着永远被我找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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