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桃李芬芳。石桥边,花树密集,锦簇成团,不仅色美,气味也很是香甜,闻得多了,竟微有醺醺然的酒气,使人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如此美景,衬人间喜事,美上加美。
再加上轿中姝丽,一时竟不知谁能更胜一筹。
"姑娘,可别撩帘子啊!"
媒人出声劝阻,"这可不吉利。"
柳莺莺摇头,倔强地掀着帘子,翘首以盼。
"我们约好在桥头见面,可吉时快到了……"说到此处,喉头哽咽,泪水竟已长流。
从小到大见过多少人心难测,让她几乎没有安全感,一点风吹,便能激起她心中的大雨滂沱。就像是一受惊之鸟、一败北之士,一声弓响,一阵草动便能使她心胆俱寒,落荒而逃。
透过轿帘,淡淡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清清冷冷,阳光似乎也变成了月光。她睫毛下泪光闪烁,心中苦楚万分,"是不是段郎被家人圈住了?公婆临时反了悔?"
不止她这般想,外面几个碎嘴势利的,已经叽叽喳喳议论开了。
"你说这新郎怎么还不来啊?该不会是临时反悔了?"
"谁知道呢!段家有财有势的,哪会真心愿意娶一个娼门女子?"
"是啊是啊!都这个时辰了,再不来肯定要错过吉时了。现在不来,那肯定就不回来了。"
"……"
帘外,七嘴八舌,唯恐她听不见似的,一句比一句插得更深,最后直没至顶,徒留下数把刀柄裸露在外,看起来好像没那么严重。
因为这种错觉,加上她的软弱可欺,人们心中的快感疾增。一时之间,恶毒之言更甚,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她就是想与心上人结为眷侣,一生一世鱼水欢谐。
为何老天连这等薄愿也不肯施舍与她?
思来想去,竟是满腔委屈。但为了支持她最后的体面,脸上却是木然,似乎对一切全不萦怀。
一双素手快速抹去了斑驳泪痕,也花开了原本姣好的妆容。但因为心中凄恻,茫然未觉,只是半掀了轿帘,对立在外面的媒人道:"咱们过桥吧。"
"过桥不好吧?"媒人面露难色。"俗话说,连又连,相牵过河渡百年。这新郎官还没来,你怎么一个人就……"
"吉时快到了。"她朱唇轻启,只淡淡说出这五个字。话音是不同于鲜艳唇色的惨然。
"段郎一定是因为路滑才来晚了。"这般安慰自己,"过桥一来一回的,耽误时间。咱们先走吧。"
"好。"媒人挣扎半晌,最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走吧!"
"唢呐吹起来!新娘过桥了!马上咱们过桥等新郎啊!"
身下一阵轻微晃荡,轿子已稳稳地走了起来。柳莺莺放下帘子,独自垂泪。
"段郎,你是不是真的反悔了?"
如此思索,时候一长,求生之念全无,竟想着要一了百了。
就在这桥过了一半的时候,异变突生,岑欢和空空只好先赶来了,欲以法术困她片刻。
可谁知,画心笔竟忽然失效,锵的一声,与地面石板相触,霎时星火迸溅,石屑飞扬。
岑欢一惊之下,猝然睁大了眼睛,看向空空。
空空也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力量,迅极猛极,却又熟悉至极。
冷不防,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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