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无念念

无论刀砍戟刺，还是剑劈斧斫，那条瘆人左臂始终纹丝不动，伤不到分毫。

宁为玉依然满脸的生无可恋，伸长了左臂任空空倒饬。陆小曼缩在院里柳树下，赔着笑脸，讨好道

陆小曼："掌柜的，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的。万一明天就好了呢？对不对？"

空空："对呀，别着急。"

空空毫无灵魂地接了口，垂目思忖，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法子，但嘴上还在逞强。

空空："一定会好的，一定……"

宁为玉："闭嘴吧你！"

宁为玉受不了他这副样子，表面看起来胸有成竹，实则半点儿谱都没有，虚张声势罢了。

宁为玉："这又没长在你身上。"

空空抿抿唇，转移了话头，目光投向旁边烧好的开水，蒸汽氤氲，扑到颊上，湿热一片，还在咕噜噜地冒着热气。

他揉了揉被水汽熏到的双眼，道：

空空："掌柜的，你确定要用开水？这可是给猪脱毛的……"

话还没完，屁股重重挨了一记。

宁为玉白他一眼，

宁为玉："说谁猪哪！快点儿，快点儿！"

空空："哦。"

空空拿了两块抹布，分别罩在两端的把手上。饶是如此，多余的热气还是把他烫得龇牙咧嘴，叫苦不迭。

空空："我倒了啊！"

"……"

无人答话。宁为玉已将半个右手噙在嘴里，双目紧闭，皱得起了褶儿，一道道，错综复杂，有如枯叶上的纹路，根根分明。

临施前，陆小曼特意叮嘱，

陆小曼："千万别溅到我身上啊！"

说完，似乎不放心，小跑几步，躲得远远的。

空空做好一切防护，自上而下，将一罐开水，毫无保留地全泼在了宁为玉的左臂。

若不是他听到了哗哗水声，一定不会相信，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来，食梦貘不仅刀枪不入，还他妈抗热水？？？

三脸茫然后，宁为玉认真地质疑

宁为玉："你这水不热啊！"

空空："这刚刚烧开的好吗？"

宁为玉有些不耐烦，

宁为玉："你试试。"

语气凛然，不容置喙。

空空："啊？我傻啊我试？"

空空并不上钩，搁下药罐，又道：

空空："要不就算了吧，你这宝贝多好啊！寒暑不侵，刀枪不入的，还威武！"

他挑一挑眉，肚里坏水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空空："拿去卖钱也成。"

宁为玉："不行！"

宁为玉嚎完就跑，好像真的怕他把自己左臂剁了。

空空追上去，

空空："多威武啊！留着吧……不留我晚上就给你剁了……正好贴补家用……"

话音越来越远，终不可闻。

四野归于岑寂，有些被强压下去的心事，一个个的，破土而出，刹时枝繁叶茂，将空旷许久的心房填塞的满满当当。

只可惜，如此逼仄的地方，如何装得下这许多繁盛？但它们生长太快，快到如今一开口，就会从喉咙钻出来，继续抢夺她所剩不多的养分。

一念间万丈深渊，一念间成魅成仙。

陆小曼心乱如麻，记忆里所有与岑欢有关的画面，帧帧切过，说不出来是何种情绪，本是念无可念。

四喜："小曼姐姐。"

陆小曼被吓了一跳，迅速回神，嗔道：

陆小曼："你吓死我啦！"

一眨眼，四喜闪现到她旁边，煞有介事地道：

四喜："小曼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小曼："嗯。"

见她准许，四喜将手拢在嘴边，紧张兮兮地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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