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高悬,阴冷潮湿的寒风夹杂着万千叶声,浓墨里,就像无数厉鬼冤魂在山林间唧唧私语,沙沙游走。
打入寺以来,宁为玉就觉得其中大有古怪,如今趁着夜深无人,便偷偷摸摸地出来打探。只见他猫着腰,缓缓后退,一对圆溜的俊目四下打量,真像只初来乍到、茫然无措的小野猫。
这只小野猫退得久了,心弦紧紧绷着,冷不丁,屁股突然被人踹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大叫。可叫声还未泄出嘴角,嘴巴已被一只手死死捂住,严丝合缝,连口气都吐不出来。
陆小曼:"嘘……"
听声音,好像陆小曼。他微一斜眼,嚯!还真是她!
宁为玉:"干嘛你!大半夜的。"
宁为玉一把将她的手扯了下来,心中仍有余悸。
宁为玉:"吓死我了。"
陆小曼扬起下巴,
陆小曼:"你干嘛我干嘛呀!"
话说到这儿,宁为玉才有暇注意到她的衣服,是一件通体墨色的夜行衣,活像个要去富贵人家偷盗的飞贼。
宁为玉:"你怎么穿成这样?"
陆小曼:"穿成这样怎么?夜探别人的地盘,越低调越好!难道跟你一样,穿得跟个移动大灯笼似的。"
宁为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不就是白色中衣外披了件靛衫嘛!怎么就像个移动大灯笼?
宁为玉:"切!"
他努努嘴,虽是不满,但一切都没有正事重要。
心念及此,他把手拢在嘴边,微微附身,凑到陆小曼耳边低声道:
宁为玉:"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青城寺很有问题啊?"
陆小曼深以为然。
陆小曼:"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咱们早上看到的那个小和尚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弟子。这青城子说青城客栈是试炼之地,可哪有把自己家的徒弟试炼成鬼怪的?"
宁为玉:"对呀!我还总有种奇怪的感觉,阿欢好像就在我们周围呢。"
说完,宁为玉烦躁地转了一圈,突然觉得身后这间禅室似有玄机。他向来行止由心,当下也不多想,直接伸手推门。
说来也怪,他如此这般咣当咣当地推了好几下,那门却纹丝不动。莫非里面上锁了?可这大半夜,禅室怎么还会有人?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纷至沓来,挥之不去。
宁为玉:"锁门了。"
他馁然道。
陆小曼:"那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陆小曼也没多想,转身就走了。
宁为玉在后面跟了两步,忽然放心不下,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觉得阿欢就在那里头。至于为何,却是半点儿也说不出来,不免焦躁异常,在原地怔了许久才走。
门外,断肠人踟蹰终不定。
门里,生魔者泪落满梨花。
当真,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也是头一次,宁为玉的直觉准得可怕。
他心猿意马,毫无目的地跟在陆小曼后面一通乱走,最后,无意中看到一幕,一下子驱走了他心里的烦乱,却让惊悚可怖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起了满头满身。
宁为玉:"那青城子怎么变僵尸了?!"
不知陆小曼是不是被吓傻了,愣愣的,居然没有回答。
他又问,这次是指着四喜背上的人道
宁为玉:"那是空空吗?"
陆小曼这才回答,
陆小曼:"好像是。"
宁为玉:"空空怎么了?"
此话方落,再去看时,只瞧见一团污浊之气,绿黑交杂,晃眼就没了踪影。看样子,应该是被传送到某处去了。
陡生此变,二人俱凛,急忙从暗处跑了出来。追寻未果,两对目光自然而然地齐聚在了地上那一圈木箱身上。说是箱子,但无论长短还是宽度,都与棺材无异,只是样式上稍有不同,应该是为练邪法专门打造的,上面镂有不少法咒铭文。
宁为玉一贯有些手贱,在外看到些蹊跷的物件,仗着运气加身,不论危险与否,先下手为强。这时也一样,半点长进也无。
宁为玉:"啊!!"
阴沉的夜空蓦然爆裂,带着一声巨响,紫电青光,如千军万马,接连不断,照亮了那木箱中白花花的一团物什,像是骷髅,像是枯骨……也照亮了二人那白中带青,还泛着悚怖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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