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斜月如勾,挂在树梢。极远处寒蛩低鸣,仿佛幽人太息。宁为玉身处房中,仅有霍霍磨刀之声,将他满腔热血浇冷了大半。
"胡婆婆!"宁为玉吓得快尿了裤子,口中如杀猪般大号,"您不能这么对我!"
胡婆婆冷眼瞧了瞧那将要磨好的刀锋,咧嘴笑道:"宁大夫,你不要怪我,我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只能来生再报答您了……"她正自顾自说着,丝毫未见一道白光自窗边飞了进来,落在了宁为玉嘴边。
"你是来救我的吗?"宁为玉认出了画心笔的锋芒,小声开口道。
可怎知,是不是岑欢那边出了甚么状况,画心笔在他嘴边转了几转,竟直堕了下去,敛起了光芒。
"一定是阿欢那边出了问题!这……这可怎么办啊?"
须臾之间,焦急、爱怜、挂念,种种激情一齐涌向他的胸膛,只让他眼前金星乱冒,险些就要晕去。
"不行!"他强自镇定,"若我晕了,岂不当真变成那待宰的羔羊了么?虽然现下的我和羔羊也没什么差别……不行,那我也必须得醒着!不能睡,不能睡……"他如此想着,忽地一个念头在心中转过,当即开口道:"胡婆婆,您好好想想,这么些年来,一直是我救济你们祖孙俩。您可不能这么对我!想当初您儿子儿媳去世,您没钱买棺材,还是我花钱找的人……给他们入殓下葬的!"胡婆婆闻言,心中猛地一震,拿刀的那只手忍不住地颤了几颤,心刚软了,却被妞妞冷不丁地一通咳嗽,又硬了回来,目光之中尽是狠戾。
"宁大夫,我儿子、媳妇都没了,虎子再也不能有什么好歹了!"只见她边哭边一扬刀,眼看着就要下落。
宁为玉赶忙使出浑身力气大喊,"我的血要是能救虎子,您杀了我也行!但我真救不了她啊!"喊到后来声嘶力竭,隐隐带有哭腔,"您放了我吧!胡婆婆……您要真杀了我,虎子那才真是没救了啊!胡婆婆!"
胡婆婆浑似未闻,径拿手中刀砍了下去……
"啊!"
就在宁为玉的手腕之上,一滴血悬挂在伤口上摇摇晃晃,像是在和重力进行拉锯战。最终,它还是落下来,滴在了地面的画心笔上。随后又是两滴血滴飞快地落下来,就像鬼魂们从忘川畔跳河一样,总要有第一个勇敢的鬼魂先跳,其他的鬼魂才敢接着跳。
胡婆婆用一块柔软的馒头擦拭着宁为玉的手腕,血迹沾染在馒头上仿佛红色的圆形小花在绽放。
可这红花之瑰丽,红花之妖冶,他却再也无法看到了……
"这么点儿血怎么够呢?看来,我只能砍头了!"说着,她再次高高举起了菜刀,转眼便要劈下。孰料,方才被血液唤醒的画心笔刷地跃起,竟将胡婆婆从窗子打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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