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潋滟,天气清朗,陆老爷听从长女陆小曼安排,至晨时方携众人前去香雪阁。
“爹,你看……”陆小曼抬手一指,粲然笑道:“三娘她已经没事了。”
陆老爷大喜过望,侧身向岑欢微一拱手,“岑姑娘,这真是太好了呀!”说着连声道谢。
一桩大事得解,岑欢心里也颇为欣忭,当即笑着回礼,“陆老爷言重了……”
就在众人欢喜客套之时,二太太面无表情,一把推开空空,疾步走了进去,陆老爷等人只道她是出于关照抚慰之心,因此并未在意。
可谁料未过半刻,突听到有女子低声呻吟,众人心中一凛,这才反应过来。
“如琴!”陆老爷急声唤道,“你在干甚么?快把她放下来!”
只见二太太目光阴鸷森冷,兀自嗤笑不停,右手掐住三太太脖颈,指甲在她白玉般的肌肤上,留下了几粒月牙状血痕,直痛得三太太倒吸凉气,冷汗直冒。
“到现在你的眼里,还是只有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二太太似着魔一般狂笑不止,可没过多时,泪水却似两条线般滚了下来,神色哀戚,竟有几分可怜。
“不要,不要!”陆老爷见她如此,心中酸痛,说话已自哽咽,踉踉跄跄地跑上前去,眼眶之中,泪珠莹然。
“爹不要过去,二娘她神智不清!”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陆老爷不自主地上前凑去,岑欢脑中灵光一闪,自头上拔出一银簪,平放在掌心之上,簪尖向内,右手中指往簪身上弹去,铮的一声轻响,银簪激射而出,比强弓所发的硬弩还要劲急。好在岑欢是以簪顶击到二太太手背,又暗施安眠之术,这才解了当下燃眉之急。
“三娘,三娘,你怎么样?”陆氏父女接住三太太,一阵安抚关切之声。
“二太太虽有过错,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二人同床共衾十余载,但陆老爷却……唉,终是人心凉薄,旧的,永不抵那新的好……”心念及此,岑欢黯然神伤,良久不语,暗自寻思:“既然如此,那二太太,我便替您画一次心,好看清那前尘过往……”
“环佩叮当,喜字成双,洞房灯火长夜明,唯旧人,泪千行。”
“坤儿,是娘害你失足落水,如今你爹身边也有人照顾……娘就来,陪你了……”
江朱湖畔,遥见丽人,手持木鼓,心有长恨,步步生莲,隐入湖心。
“你就这么死了?属于他的东西,旁人可别想得到!”忽地,西方天际轻雷隐隐,黑云蔽日,云眼有口,一开一合,惶惶可怖。
“说得对!”那女子全身尽湿,目露红光,恶狠狠地道:“陆家的东西,都是属于我坤儿的!”
冰轮西斜,人影渐长,一素衣女子跪在院中,身遭摆满矮烛,围成一圈,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她双手合什,看着面前所恨之人的毛发,喃喃自语,“浊为息,墨为气……浊为息,墨为气……”不断重复,久久未止。
“如琴,如琴!”陆老爷眉头深蹙,似有隐忧,兀自唤个不停。
二太太被这声声关切叫回心神,莞尔一笑,犹似当年,柔声唤道:“振戚……我,我这是怎么了?”
“如琴,你醒来了!你刚才……站着站着就昏过去了……还,还竟然要……唉……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二太太玉容惨淡,泪如雨落,手掌轻轻抚上陆老爷的面颊,声音微颤,“几日不见,你……你怎么苍老了许多……”
“养心师,是靠世间的执念来修炼妖法,他们为了制造执念,可以不择手段。二太太为其所用,经此一事,心肺受损,肝胆俱裂,最多……就只有一月阳寿了……”
“当年,你我成家寒舍度日,而今已十年有余,原以为立业之后,便可看此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无奈,有红叶之盟,却无白头之约,理不能输,若有来生,陆振戚,我不愿……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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