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中,昼夜交替杂乱无序,毫无规律。现下黑夜按常早已过半,但不多时后,天色又从黎明至暮,再次转暗,西方天际,疏星皎月,灿然而生。
岑欢用掉四人身上全部家当,这才打退了二太太,将空空救出。只见他脸色惨白,气若游丝,三人耳朵嗡的一震,心中大为惶急,其中宁为玉左思右想,神情委顿,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空空!”
岑欢定一定神,上前一探他鼻息,眼皮翻动,怼道:“他还没死呢!”说着伸手在他“劳宫穴”上用灵力按了几按。
过了好半晌,才见空空悠悠醒转,右手颤微微地指着岑欢身后,欲言又止。三人同时心中打了个突,禁不住身子轻轻一抖,缓缓转过身去,定睛一看,郁结在心中数日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地。登时,四人面露舒笑,如溢春花。
“三太太元魄!”岑欢畅然欢呼。“请快跟我们走吧。”
三太太移目转向陆小曼,郑重地点了点头。
五人方走回院里,不经意间,岑欢嗅到一阵腥腐之气,并不刺鼻,只淡淡的隐在空气之中,若非她心细如发,极难察觉。
天上繁星闪烁,除了风拂树梢之外,更无别般声息,似乎天地之间就只他们几人。
“出来罢!”此语方落,一股黑气冲将过来,势沉力猛,有穿金裂石之威。岑欢神色自若,毫不躲闪,待得黑气扑至面门,纤手横挥,竟自格开。
“若我所料没错,此幻境就是阁下的杰作罢?没想你居然可以冲破外面的阵法……当真是我小觑你们养心师了!”
“此言差矣!”黑气缓缓汇聚,化为人形,相貌俊魅,颊边红痣,身量很是高大,又着一袭黑衣,站于人前,总有些偪仄窒息之感。他抱臂而立,自左而右的扫视一遍,提指轻摇道:“这阵法如此厉害,我可没那个本事破开……嗯,告诉你们也无妨,是我的‘种子’带我来的。喏……”他昂头示意,勾唇讥笑,眉尾随着神情变化而微微翘起,“我想,你们应该已见识过她的厉害了。”
众人不加思索,便即恍然。“二太太肉体凡胎,又未仙逝,断不会凭空生出这身武艺来……只能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把清气瓶,拿来!”
岑欢低哼一声,自怀中掏出一个金闪闪的小瓶子来,神色冷然,“它就在这儿,凭你自己的本事来取!”言罢,双掌翻飞,凝神应敌。
“口气不小!”那人当即纵声长啸,出手似电,猱身向前进攻。一霎时,只见绿衣黑袍,扭缠一处,相斗正酣。
余下四人立在一旁傻傻观战,虽是心中惴惴,却丝毫帮不上忙,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斗得千余招后,因着双方实力悬殊,岑欢渐渐势穷力绌,突然间手臂剧震,如中电掣,但觉一股强力从手腕上传了过来,推得她向后急仰,立足不定,登时摔倒。
“阿欢!”宁为玉见她势危,不由得急声高呼,正欲向前,却被护主的清气瓶抢在了前头,它乃画心阁圣物,受昆仑虚千年仙气滋养,竟生出几分人识。只见它突飞起来,转到岑欢背后,抵住她后仰之势,这才转危为安。
此时,一直躲在檐下的空空,不知为何跑将出来,把滞在半空的清气瓶拿在了手里,左看右瞧,目光中流露出极喜欢的神色,但这目光一闪即隐,脸上随即回复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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