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她又看向沈出尘,即便是情境不合适,她也艰难挤出了一个笑容:“仙师,幼芇还是个孩子,如果有什么冒犯到您,还请见谅。”
“母亲,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这么有本事他为什么不救全城的人,父亲还在外面拼死拼活,让我一个人苟活于世有什么意思!”
夜幼芇这句话刚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便响起,那位即便是在如此危急情况下也依旧精致端庄的贵妇人打了儿子一巴掌。
夜幼芇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抬头看:“母亲?”
“夜幼芇,你给我清醒一点,”城主夫人的声音终于不复冷静,“你从小读的圣贤书都读哪儿去了?你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舍身成仁,你父亲千辛万苦替你求来的生路,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他?”
夜幼芇也终于捂着脸痛哭:“可儿子不想到最后孤身一人啊!”
“母亲,您怎么忍心抛下我一人……”
人间的悲欢离合,尽是缩影在此刻。
城主夫人不再跟夜幼芇多言,她转头看向沈出尘:“仙师,还劳请您将幼芇带走。”
“母亲!”夜幼芇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下一刻,被沈出尘像抓小鸡一般抓住了领子,整个人被定住,动弹不得。
“夫人,敌军已经冲进来了!咱们得快点走了!”忠心耿耿的下人还妄想着可以带着主人逃出去。
“仙师,幼芇就拜托您了。”城主夫人最后深深看了儿子一眼,转身毫不迟疑地走了。
而夜幼芇的祖母,那位尊贵一身的老夫人,也同样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她们的背影,在这一刻开始模糊不清。
夜幼芇口不能言,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啪嗒落在了地板上。
沈出尘手提着夜幼芇踏出了门,下一刻风声四起,夜幼芇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腾空而起,随着沈出尘的动作,飞上了玲城的天空。
睁眼,便看见下面横尸遍野。
死人里面,甚至有一些他看着还觉得眼熟的,死人多数都是玲城的兵,还有不少想要出逃却被踩踏于铁骑之下的无辜百姓。
按照这样的局势,玲城的百姓,能逃出去的绝对不超过半数。
这齐国的军队哪里是想要攻城?这分明就是屠城!
城门之上,夜幼芇猛然瞪大了眼,她的父亲,倒在城门之下,一片血泊之中,他看见他的四肢还在抽搐,似乎只要有人愿意救,他便能活下来一般。
白衣翻腾而过,沈出尘低头看了一眼,转头道:“我们该走了。”
底下,齐国军队锐不可挡的士气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他们的军队是玲城的几倍。
只不过,军功是用人头来换算的,这群人都已经杀红了眼,眼中已无军人与百姓的区别,但凡看见的人就杀,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刀剑挥向的是不是妇孺。
只不过忽然,一道无形的屏障,凭空拦在齐国的军队之前,犹如撞了鬼一般。
他们被拦了去路。
仅仅是一瞬间,玲城剩下的军队再次重拾士气,拼死抵抗,以剩下的数百人,硬生生拖了将近半个时辰。
玲城此时,已经差不多是一座空城了。
而沈出尘与夜幼芇,也已经回到了圣院。
待在圣院山脚下站稳了脚步,沈出尘也终于点开了夜幼芇的定身术,然而解开定身术之后,夜幼芇抓着那只原本提着自己的手,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沈出尘“嘶”了一声,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任由着夜幼芇用尽全身力气在咬着,然而咬到最后,已经没有用力气了,他脱力瘫坐了下去,连哭都没有声音。
悲痛到极点,涕泪交加,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
而沈出尘那只修长好看的手上,除了多出一个带有血痕的牙印以外,还满是湿漉漉的泪水。
沈出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随即又看向夜幼芇,夜幼芇将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脑袋埋在双臂之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法出来。
所谓人间生离死别,家破人亡,不过是一念之间。
死去的人化为尘土,活着的人埋于悲恸之下。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对于十几年来养尊处优的夜幼芇而言,过于沉重。
大家都明白,人终究有一日会死去,但平日里,总觉得那一日还很远,远得遥不可及,忽而就在今下,悲从中来。
约摸一刻钟过去,沈出尘抬眼看了一下天,眼皮子蓦地一跳。
他垂眸,目光落在夜幼芇身上。
“夜幼芇。”
没人理会。
“夜幼芇。”
还是没人理会。
沈出尘不再开口,他两步走到夜幼芇跟前,道:“要成为圣院的弟子,必须亲自踏上圣院,你再不开始,天就要黑了。”
沈出尘并非是什么有耐性的人,事不过三,他亲自动手将夜幼芇的脑袋给提了起来,
露出了一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夜幼芇,现在开始,”沈出尘又重复了一遍,“跟我上圣院。”
“谁稀罕……”半晌,那双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终于睁开,沙哑的嗓子也开口了,“谁稀罕来这里啊,你倒不如将我送回去。”
“那你的父母祖母,岂不白死了?”沈出尘淡淡道。
“你闭嘴!”提到亲人,夜幼芇看向沈出尘的目光更加恶狠狠,“你那时候,为何不救我父亲?他明明还活着!”
沈出尘:“这是夜城主的选择,人固有一死,生死由命,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谁要听你这些废话呀?”夜幼芇哑着嗓子吼道:“你高高在上,自诩名门正派,却为何如此漠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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