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过往

跟卓薇差不多一个人拥有灵药峰的主峰一样，穆扬也有专属于他自己的山峰，那就是云栖峰。

只不过，主峰会用来接待宗门大比时其他宗门的丹修药修，而云栖峰，却只是他一人专属。

云栖峰上，除了穆扬的住处，再无其他的屋子；除了他，也几乎不会出现其他的人。

这是他在拜入张樵子门下后，张樵子特地为他挑的一座山，他的这位师尊甚至体贴地为他留下了一道屏罩，为的是护他周全。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与旁的弟子不同的身份——他的身上流淌着一半的鲛人的血。

他是鲛人与人类结合的产物。

他的母亲，是深海中拥有迷人歌喉，眼泪会变成珍珠的漂亮又脆弱的鲛人。

穆扬盯着泉水之下，眼神晦暗不明。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水下那条漂亮的鱼尾突然不受控制般甩出水面，在月光下泛着闪闪的银色的水光。

看着这条鱼尾，穆扬不由得回忆起过往——

据他那可怜的母亲所述，她和那个男人相识于广阔无垠的大海之上。

当时的男人正被仇家追杀，受伤的身体跌入海中，正巧在海面的善良的女鲛人将他救下，将他带到了海边的沙滩上，并治好了他身上的伤。

醒过来的男人惊艳于女人的美貌和温柔，当即便表达了自己对她热烈的心意；而从小生活在深海的女鲛人不谙世事，第一次接受到来自他人如此的热情，在一句句动人的情话之中，她爱上了自己救下的这个男人。

两个坠入爱河的人，整日亲热难解、密不可分。

很快，女鲛人的肚子就有了隆起的幅度。

男人抚摸着爱人的肚子，兴奋激动的不得了，因为他很快就要为人父，和自己最爱的人诞下他们爱的结晶。

但是女鲛人却整日惶惶不安，因为她还没有告诉男人她是鲛人的事，她社会经历不足，又远离族群，不知道人类和鲛人的孩子，生下来究竟会是人类，还是鲛人。

她怀着不安的心问男人：“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的孩子，到时候生出来……是……畸形，不，就是……如果他和别的孩子有些不同的话，你会接受吗？”

彼时的男人沉浸在喜悦之中，只当是为人母的担忧，他随口应道：“当然，我爱你，不管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样，我也都会爱他的。”

男人随意的态度并没有让女鲛人心中的担忧抹去。

一方喜一方忧，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他们的孩子降生的日子。

女人在屋里昏天暗地，声音都叫哑了，盆中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每次端出来时，都是血淋淋的颜色。

男人在外面守着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里面接生婆说出来了的声音。

他激动地上前了几步，下一秒听到的，便是接生婆惊恐的叫声——“怪物！怪物啊！”

然后，接生婆跑出来，撞开他，任凭他怎么喊，都不肯回头一下。

男人走进去，看见他的爱人躺在床上，他凑上前去看他那被母亲抱在襁褓之中的孩子。

接过去打开襁褓一看，孩子红通通的，半人身半鱼尾。

然后，襁褓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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