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冷冷清清

江陵岑氏修道成仙。

江陵岑氏灭门。

直到那人散魂离逝。

什么修道成仙，什么江陵岑氏，活下来的只有如今的风顾道尊。

仙门百家第一人，修道成仙一步之遥。

云雾缭绕，瀑布挂前川一泻千里，仙山琼阁在其中，林簏幽深，平添无数清心寡欲，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

“仙门百家的仙府就属姑苏蓝氏的云深不知处，才配得上是人间桃源仙境。”

正值豆蔻年华的岑风顾初临云深不知处，对它的赞赏，当然这是蓝老宗主告诉他的。

云深不知处，有你才好。

一瞬间，一道红白影子闪过，两位守山弟子接着呆愣，恍然大悟，有人闯山门，连忙慌慌张张跑进，突然想起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两位弟子急忙止步。

兰室内仙门百家各送弟子听学。

噢，又是听学的日子。

弟子们心不在焉地听着德高望重的蓝先生授课，突然起声鹤鸣，不忍疑惑，云深不知处何时养鹤？在这几日从未见过有仙鹤啊？又起鹤鸣，授课的蓝先生停下脚步。

再次鹤鸣，蓝先生按捺不住，疾步走出兰室，弟子们惊愕，不由令人好奇，究竟是什么使古板的蓝启仁不顾仪态，其中云梦弟子带头张望兰室外情况，他人紧跟其后。

他看到了。

一个思念已久的人。

瘦小的她从仙鹤背上摔了下来，跌坐在地上，对着蓝启仁傻笑道：“启仁，我回来了。”

她从地下站起身，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伸出罪恶的小手，欲扯眼前人的山羊胡，反而被其握住柔荑。

“胡闹。”他道。

女人垂首不语，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蓝启仁总是对她无可奈何，抬眸仔细打量她，身穿着外套赤红色纱袍，内搭月牙白色绣仙鹤广袖对襟，下罩纯白色儒裙，云纹抹额作簪缨带子，随风飘扬。

女子黛眉如山，秋眸似水，蝶睫轻颤，荆楚女子哪里似她生得如此娇弱，噢，许是在姑苏待久了，倒是养成活脱脱一江南美人了。

倒是她这张容颜，太多年了，都是这幅二九年华的面貌。

难以想象，她今年刚好一百岁。

“瘦了。”

“启仁，你老了……”

岑风顾嘴角不经意察觉的苦笑。

是啊，他老了。

她笑如当年。

鹤鸣乍起，仙鹤离去，翱翔苍穹。

一瞬间。

他还是稚童。

她还是岑易。

一个身穿姑苏蓝氏校服，怀里抱着长剑，撅起小嘴，正闹着孩童脾气的男娃娃。

一个身穿姑苏蓝氏校服，向男娃娃伸出柔荑，梨涡浅笑的亭亭玉立姑娘。

她逆着光，就像天上的仙女。

你说，世间什么最煎熬？

你说，世间什么最伤人？

情之一字。

江南又梦烟雨，长河流入故里。

我还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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