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回归

现在正值雨季，也的确被空灵雪算对，天上倾盆大雨，洗刷着无忧城的血戮，冲刷着鲜血，血红的雨水顺着沟渠，沿着城中的街道，悲怆的流过每一个角落，其中夹杂着模糊不清的烂肉，破碎的骨骸，还有纠缠在一起的内脏，最多的是头颅，有些还保有死前狰狞的面孔，有些已被啃食残毁，露出脑髓，分不清样子，整座城就这样成为了全城百姓的坟场，死亡，就这样来临，而这样的死亡却仅仅只是死亡，当然，所谓的‘刍狗’，会有怎样的结局都不为过。

无忧城已残食的差不多了，但魔人们的兴致仿佛才刚被提起，他们本性中的杀戮不愿意停止，他们感觉到了西川城中人的贪婪之气，渐渐有些魔人开始向西川靠近。

空灵雪腾空遥望着脚下血色的无忧城，若大的坟墓中还有杀手徘徊，就让这些杀手和被杀者一同埋葬，也让这些西术子民的灵魂可以落叶归根，空灵雪默默的闭眼，运起法术，手中燃起白色圣火，眼神中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足以表达此刻的心情，便让一场大火伴随着倾盆大雨，洗刷所有的一切，美的、丑的、善的、恶的、恩恩怨怨、情仇悲欢，都将随着这场大火终结。

白色的火光泛着凄凉的寒意，圣火一遇魔人便烧了起来，火势迅速蔓延，便听魔人们嘶号之音，西术的大军也渐渐赶到，见此场景都没再说话，也没再行动，而是大将木隆沙德对慕容德道：“我们的合作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你说那些被变成魔人的西术将士，和城中的西术百姓是为了什么？如今我们又是为了什么呢？”

慕容德看了他一眼：“在魔人未除尽前，我们还是合作关系！”

听了木隆沙德笑了一下，依旧望着燃烧的无忧城，大火一直烧到晚上，西术军驻扎在西川城外，借着寒冷的火光，听着魔人嚎叫的伴奏，周公也不肯光顾，即使是睡神都厌烦这里，这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天亮后火还没烧完，毕竟数万的魔人，是要烧上很久的，莫东临大概估计要三天，雨越下越大，乌云密布似乎不存在白天，闪电滑过，莅临火光之上，雷声掩埋了狂叫和嘶号。

可能是睡神看久了，觉得也不过如此，便路过这里给人们一夜的睡眠，周公也悄悄溜到了人们的身边，只希望带来的是场美梦。

莫东临等人和端云、古蓝一直坐在军事房中，等待大火结束，翌魂最爱大雨，他站在西川城门口，望着远处白色的火海，火中已看不见挣扎的魔人，喊叫也只是偶尔能听到，空灵雪打着一把油纸伞走到了翌魂身边，为他撑了起来，并道：“虽然喜欢雨，但也不能淋雨，会着凉！”

翌魂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情也没说话，倒是空灵雪接着道：“我忘了，你们千铩是感觉不到冷的！”

翌魂听了又扭过头去看火中的城池，凝眉道：“不是感觉不到，而是经过训练，使身体麻木了而已！”

听着空灵雪只是微笑，她其实也猜是这样，只是这样真的好吗？二人都没再说话。

雨比火停的早，阳光很快便从乌云后面露出了头角，似乎一切都结束了，随着魔人燃烧殆尽，没有了魔人做可燃物的白色圣火也渐渐熄灭，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阳光普照着大地，三日前扎眼的血红已经被冲洗的不剩什么，这就是天，如此简单快捷的便将所有罪孽抹掉。

经过商讨，莫东临三人同意先让西术军进无忧城去收拾残骸，三日后唐军便会进攻，也就是说真正的战争便要开始了。

端云知道很快就又要打仗了，只不过这次是人和人的自相残杀，想着叹口气，却再也不想待在这里，找了翌魂三人，说了想回去，他们三人倒是无所谓，这里的妖族也已经撤了，再留在这里也没用，便同意先回长安再做打算。

西术经过魔人之事，已经是疲惫不堪，全国百姓人心惶惶，就连军队的士兵也没什么斗志，加上老皇帝驾崩，太子继位等大事，内忧外患，似乎上天已注定了西术的灭亡。

长安圣旨让端云回宫，由于西术刺杀皇帝，并且绑架公主，从而大唐正式讨伐西术，而魔人的事更是不可原谅，故胡夏也派兵支援，共同征讨如此人神共愤之国。

接到这个旨意后，慕容德自然先等待胡夏军队的到来，不过谁都看得出来，胡夏知道大唐必灭西术，见胜负已定，才来分杯羹罢了，若真是因为魔人那为什么之前不派兵，反而魔人死了才说支援，只是唐皇应该也得看出来，可为何还是同意让其前来，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翌魂四人本就打算回去，所以接到圣旨的第二天便启程回去了。

车上端云想起来时坐在龙轿内，和古蓝有说有笑，可转眼一个月，自己早就没了当时的心情，也只有真正的来到江湖，才知道这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玩，而是有些沉重，看着车中的古蓝，他也十分沉默，端云知道是因为魔人的缘故，至于空灵雪和翌魂本来就没话。

空灵雪开始分析这一趟的收获，除了知道妖族的目的是让人族大战外，却是还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开，比如刚到无忧城时那个舞娘，为什么染诡要偷她的钱袋，她又是谁？支开他们让染诡杀了安安的阿卡莎应该是染霞变的，那之前来找翌魂，并轻易将翌魂击倒的阿卡莎又是谁？他和染诡有什么关系？还有如此多的魔人是何目的？并且任其疯狂的杀戮，弄不好就会惊动天族的大神们，最后就是那个迷宫，魔瘴的前方不是出口，那么魔瘴在保护的又是什么？空灵雪想着叹了口气，原本是来解疑的，结果却让问题更多更复杂，不过她有种预感，梦云肯定知道什么。

想的十分伤神，空灵雪看了眼正在遥望窗外的翌魂，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夜是翌魂发现了什么才先冲向了假阿卡莎，结果被其轻易打倒，空灵雪看着翌魂，结果翌魂也看了她一眼，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夜的‘阿卡莎’是谁？”空灵雪听后问道。

翌魂听着却犹豫了一会，看了看窗外，才道：“知道凌冰吗？”

三人一听都愣了一下，空灵雪惊后却没说话，而是在思考着什么，却是古蓝惊问道：“你说的是传说中的天界魔女凌冰吗？”

翌魂斜看了古蓝一眼，点了点头，古蓝顿时一震道：“据说她是魔女，却会使用月族的天术，且为人十分霸道，是个惹不起的角色！”

“她是现今魔族圣女，我对她知道的并不多，但就连百魂似乎也不是其对手，甚至还要对她忌惮三分！”翌魂冷言道。

空灵雪沉默了一会，看了眼三人，才道：“所以，轻易便将翌魂打倒的阿卡莎是凌冰，那么如果我没猜错，那日丢钱袋的舞娘应该也是她，染诡的行动也应该是受她指使，照这样看来，魔人应该还是她指使造就的，只是不知其目的何为？”说着又看了眼翌魂。

翌魂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倒是古蓝惊愕的念道：“那么，古月，难道，也是她，可，为什么？”古蓝直愣愣的在一旁念叨着。

端云听着看了看古蓝，并拍了拍他，古蓝才又看了下四周几人，摇头道：“没事！”

最终车内又陷入了静谧的环境，大概等回了长安，就又会各走各的，相处了一个月，倒还有些舍不得，端云想着叹气，相对而言翌魂和空灵雪便好很多，他俩见过各种别离，对此也就不会太在意，古蓝仍在一旁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着翌魂四人渐行渐远，远方边关的号角已经吹响，战鼓擂擂间，让多少尸骸带着他们的思念，带着他们的忠诚，被无情的风沙埋葬在片顷的土地上，又有多少人会记得他们，那些魔化的西术军人，是不是也有家人在等待，可是，还在奢求什么？还在挣扎什么？面对天地，凡人，其实什么也不是！

缘起-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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