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章 师徒

灵岐殿。

灵岐殿乃云清霁的住处，清雅幽静，有着大片大片的竹子林。云清霁坐在书室中，手中拿着一本书，他身上白衣长长的衣角垂在地上，一头青丝并未挽起，就这么垂在肩头，直至腰间，面色清冷，脊背挺直。

桌子上的熏香炉里，缕缕青烟从中飘散出来，烟雾缭绕。时间仿佛就那么停止，静谧清雅。

过了一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静谧，伴随着的，还有门外传来的少年清脆爽朗的声音：“师尊？”

云清霁回过神来：“嗯。”

门被打开些许，谢衍嬉皮笑脸的冒出一个脑袋，“嘿嘿。”

云清霁依旧望着手中的书，薄唇轻启：“何事？”

谢衍扒在门边，抠抠脸：“没什么，只是掌门让我告诉你，几天后的收徒大会……师尊你一定要到场。”

云清霁脸上依旧淡淡的，“好。”

谢衍等了一会，见云清霁竟没有让他退下，心里一喜。他微微一笑，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单手支腮，静静看着云清霁看书。

云清霁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看他的书。

——谢衍赖着他这书室不走不是一回两回了，不稀奇。

而谢衍刚开始还能坐，可坐着坐着，也是觉得有些无聊了。他趴在书案上，眼睛瞄了一眼云清霁，深感疑惑，这人看书看那么久不会累吗，我都待在这几个时辰了罢？［并不是］

他也不是非要赖在这不走，可几天后就是收徒大会了。他既然想要陷害男主，又要被别人发现罪证，自是要找一个极具代表性的东西的。

而极具代表性的东西，谢衍只有他的剑。但云清霁有很多。

谢衍自是把主意打在云清霁身上了。

云清霁突然道：“何事？”

终于理人了！谢衍立刻腾地挺直腰板，一脸笑意，道：“你猜？”

云清霁：“……”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谢衍笑道：“师尊，还记得之前在景湘镇你吃的杏花糕吗？”

云清霁道：“嗯。”

谢衍道：“我看师尊喜欢吃，于是又偷偷买了一包，打算回到灵京剑派时给你的。”

云清霁道：“嗯。”

谢衍仔细观他神色，见云清霁面色柔和了很多，笑了笑。

谢衍转开视线，又道：“可惜……之前我去景湘镇，忘记给四师弟带些东西回来。四师弟最喜欢人间卖的小玩意儿了，如果四师弟知道我没给他带东西，必定是要生气的……”

谢衍说到这顿了顿，眼睛慢慢看向云清霁：“……所以，我就只好拿那包糕点顶上了。”

“……”云清霁脊背很明显僵了下，抿了抿唇，没说话。

谢衍见此，唇角勾了勾。

他其实就是故意那么说的，谁想听到别人本来要送给自己的礼物最后却落到其他人的手上？可能是谢衍心中的恶趣味作祟，云清霁在剧情中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物，性格又十分冷淡，但他就是喜欢逗云清霁，似乎只要云清霁被他逗的脸上表情变化了些，他就觉得心里特别爽快。

谢衍装作没有看到云清霁的郁闷，依旧嬉皮笑脸的，转移了话题：“对了师尊，几天后就是灵京收徒了，我想去凑凑热闹，看看那些未来的师弟师妹们的天赋如何，但是苦于没有法器……”

意思很明显了……我没有法器，师尊考不考虑帮个忙，给个法器？

“……”云清霁闻言，脸色变来变去的，最后他放下书，似无奈的叹了口气，宽袖一挥，书案上便出现了一柄灵剑——云霜。

谢衍讶异了下，这是云清霁的本命灵剑，如果此灵剑被毁，云清霁自己也会被重伤，可以说是很重要了。现在云清霁拿出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要给他的法器，便是云霜？

“师尊……？此乃云霜……”谢衍有些艰难道。

“为师知道。”云清霁脸色不变，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的灵剑灵力并没有云霜的多，云霜可以让你在灵京剑派来去自如。你不是要看热闹？”

谢衍现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在剧情中，云清霁并没有对原主好到这种程度，态度甚至可以说是漠然。但现在云清霁连自己的本命灵剑都能拿出来给原主，又是怎么一回事？

书室里一时无言。

最后，谢衍斟酌着缓缓开口：“师尊，此乃你的本命法器，徒儿实在不能收。多谢师尊。”

云清霁闻言，眼神暗了暗。

书室里静默了几秒。

“好吧，师尊，我还是说实话吧。”谢衍突然道。

云清霁：“……？”

“其实吧，我就是想要一件师尊的法器，不论大小，只要看得出是师尊给我的就行。”谢衍道，“带在身上，这样，那些前来拜师的师弟师妹们一看，就知我乃万华峰云清霁长老的大徒弟是也。”

云清霁闻言有些讶然地望向了谢衍。

谢衍还在继续道：“——那样多好啊，那些人一下就记住我是谁了~”

云清霁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明知道谢衍很有可能是乱说的，但他就是感觉心头痒痒的，唇角不自主的就要往上扬。

云清霁想努力压住嘴角，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他微垂着眼帘发出愉悦的笑声，富有磁性的悦耳的声音在书室传开。

谢衍被云清霁的笑弄得狠狠的愣了下，又很快回过神来，在心中暗骂：妖孽啊！

“好罢，云霜我便收回了。”云清霁道。

他又是一挥，桌上的云霜剑瞬息间不见踪影。他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银铃铛，阳光照射在其，熠熠生辉。

云清霁道：“既如此，你便带上这个罢。”

谢衍从云清霁手中接过银铃铛，轻轻颔首：“多谢师尊。”

他这才认真端详起这只银铃铛——银铃铛壁上有着许多花纹，用着一根银丝串起来，铃铛底部则是银白色的流苏，好看极了。

他对这只铃铛很满意。这只铃铛云清霁时常带着，灵京剑派的人几乎都知道这只铃铛的存在。谢衍只需要在灵京剑派走一圈，告诉他们“云清霁的铃铛在我身上”，而后在陷害男主时“不小心”掉落留下证据，人们一看便知是谁。

他本来也可以用自己的东西，但是可怜他就只有一把灵剑，但那么大把灵剑如果不小心丢失，他难道还能不知道？更何况，他的灵剑他基本就不拿出来，既然如此，那么又怎会掉？还恰巧掉在“凶案现场”？那便太假了些。

并且，追其根本原因，便是谢衍极少在灵京剑派中拿出灵剑，所以，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谢衍的灵剑是什么样子。大家认不出来，猜来猜去也麻烦得很。

只是可能就有些对不起云清霁，因为他拿铃铛，只是为了把自己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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