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舟渡（12）无端怒意

万老爷得意地看着谢舒望，本以为会在他的脸上看到惊讶失措，可谁知，谢舒望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也低声道，

“容许别人私设银矿，难道你万家，就能逃得过吗？不过是……两败俱伤。”两败俱伤这四个字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字地说，接着他又压低了声音，“万老爷莫把自己的女儿看得太高了，她便是做我身边的婢女，那也不配。”

万老爷举起手就是想扇他一巴掌，可谢舒望先他一步将手臂拦下，只撂下一句“谢某还有事便不奉陪了，万老爷请自便。”便走了。

万老爷哪还有脸留下？只是灰溜溜地回去了。

解决好了万老爷，谢舒望便去找靳桑，只见她静静地坐在窗棂旁，空洞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桑。”

听到谢舒望的声音，靳桑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谢舒望问。

“没什么。”靳桑摇摇头，说，“万老爷走了？”

“走了。”

“……其实万小姐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家室。”靳桑试探着开口。

谢舒望沉默了一会儿，又是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说：“我不会娶她，我这一生认定了你，便只会娶你一个人。”

靳桑微微蹙眉，对于他这莫名其妙的深情很是不解。

“可是在成亲之前，我们从不相识。”

她只是一声陈述却无端让谢舒望染上了怒气。

“只是你不知道，你忘了！”他几乎是嘶吼出声，把靳桑惊住了。

她忘了什么？她确确实实是从未见过他。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谢舒望有些懊恼地别过头去，说：“抱歉小桑，我先出去一下。”

说罢也未等靳桑回应，便转身离开了。他灰溜溜地来到书房，这一天他都未再出来，滴水未进。

他不断懊恼方才的冲动，这本不该怪她。身为一个富家小姐，她只是幼时在街上救了一个乞丐，这本就是一件小事。

只是于他重要罢了。

她可以忘记，但是他会永远记得那些所谓朴实善良的百姓是如何对待在街上流浪的自己，永远记得他们的拳打脚踢，恶语相向，永远记得他们嫌弃鄙夷的目光和吐在他身上的口水。是她的出现，是她的一个包子，是她的笑容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能力。他不会忘记这一路是怎么走下来，更不会忘记这一路是怎么艰苦。

他要做兹州的官，但他想要造福保护的只是她一个人。至于其他人，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老天爷也要帮他，来了这么一场灾祸，他独占了朝廷的救济，那些可憎的人哀声载道而他却痛快淋漓！

可这他又怎么能强求她记得呢？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扰断了谢舒望的思绪，他怒道：“我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听不明白吗？”

门外人许是几分错愕，静了几分，开口说：“周管家说你一天没吃饭了，我叫人做了点心，放在门外了，你吃点吧，我不打扰你了。”

居然是靳桑。

谢舒望又懊恼地拧了拧眉心，马上去开了门，说：“我不知道是你。”

靳桑只是扯唇笑了笑，说：“没事，我先走了。”

谢舒望出奇地没有拦着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才缓缓地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食盒。

在他呆滞时，忽有下属来找，附耳对他说：“大人，那俞津桓匆匆往京城去了，怕是要对主上不利，是否要处理了？”

谢舒望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别管他。”要是俞津桓出事了，小桑会难过的。

自那天以后，谢舒望好似没有发生这般事一样，还是像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一转眼便过了一个月，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京的路途遥远，俞津桓始终没有回来，靳桑绕是着急也没有办法。

只有日复一日地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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