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颜色忽沉忽暗,自带着让人难以直视的气场。我强作镇定,拧眉道:“若我知晓得无错,我出生没多久前国师纳兰河谷便被赶出了鱼国皇宫,你又如何认得我?”
他恭敬地垂着头,两侧随风而动的发丝掩盖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王后年轻时,有海族第一美人的称号。罪臣曾有幸一瞻王后尊容,自是惊艳得牢记于心。公主不仅有王后的雍容华姿,还自带几分浑然天成的灵动气韵。”
他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费力,磕磕绊绊的,话到最后已是跳出了哑音。
我稍稍松了眉头。
冷静之后细想才发现,之前在桐华宫时,屠桑确是有意留我性命。可让我来寻纳兰河谷又给他解封印究竟意欲何为?还说这一切的答案须向纳兰河谷要?
纳兰河谷会告知我事情原委?会给我指引容身之地?还是另有他谋?
入神之际,纳兰河谷轻咳了一声,似是在清嗓子又似想唤回我的神识。
他的手指顺着凸起的叶脉反复捻摩着,若有所思的模样。轻咳一声后,舔了舔依然干瘪发白的嘴唇,又不见下文。
他,在等我发问?
我有心了解前国师纳兰河谷时,曾特意去过一趟司掌鱼国户籍和历代官员宗卷的户吏局。
户吏局对历代官员的家世背景,入仕履历皆有记载。上至侯爵下至九品芝麻官,皆有详细的载录。
却独独寻不见纳兰河谷的宗卷。
皇室中人调看官员密卷,本该避避嫌。我亲至户吏局,旁敲侧击地问那管事之人纳兰河谷的消息,算得上不太明智的举动了。
我曾想过是否那管事之人对我有所隐瞒,只是彼时父王母后膝下尚只得我这独女,明眼人该看得出这鱼国日后该是由我来接任。
户吏局局长掌鱼国命脉之事,老谋深算不该不明白这道理。是以,我又多了个心眼,借故支开了取密卷的小吏,自己翻找了那局长的密卷。
果不其然,司吏局里的人在那一年经历了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换血。
如今,关于纳兰河谷的秘密我是一无所知,鱼国这一朝也覆灭得利落干净。心中虽有千头万绪,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该,从何问起?
纳兰河谷看了我一眼,将盘坐的右腿伸出,锤了锤大腿外侧,悠然地将那宽叶中的水沫舔了个干净。
闭了眼似回味甘洌,复将那宽叶随手一丢,再睁眼已是一番了然于心的清明模样。
他朝我探了探脑袋,将身子倾过来,不疾不徐道:“公主可愿听个老套的故事?”
我下意识地退了一寸,点了点头:“愿。”
他的眸色渐浓,眼里似有点点星火在跃动着,抬首间鬓角处似又染上了一层比暮色还要厚重几分的寒霜。
“十七年前,也就是小公主降生的前一年,我尚在鱼国司国师一职。天狼星突生异动,经过一番测算推演出足以倾动九州的天狼星,被隐匿在帝都王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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