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一笑,嘴角溢出的血平添了几分恣意狷狂。
“好,我不做恶徒。今天我放你一条生路,等你来找我报仇雪恨,不死不休。”
笑话,你从头至尾根本就没想过杀我。这充斥暗室的血腥味,不是你身上浸染的,又是哪个的?
你怕是,自身难保了。
是啊,他此时已是自身难保,我若是孤注一掷同他以命相博是不是有一线机会杀了他?
“去找纳兰河谷,如今的鱼国和东海都已容不下你了。”他眸色浮动看不真切表情,伸手从衣口处掏出了一颗白色药丸递给我。
许是牵动了左胸处的伤口,尾音带了声难忍的嘤咛。
是啊,如今莫说是鱼国东海容不下我了,便是整个海族也再难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吧。
我朝着药丸的方向伸手,三寸远的银色簪花在暗室里闪着隐隐约约的光华。
我拍掉了那枚药丸,手猛地转向那根银簪,抓了簪花往下用力一带。
身前的人闷哼一声,左膝已重重地撞跪在了地上,手里的白色药丸滚落在地,衣角处似滚落了拼命想挣出来的物什。
我弯身本想拾起那药丸,却意外看见了几颗如黄豆大小的暗红色圆珠物什,带着熟悉的香气,猝不及防闯入我的眼帘,连带着悉数俘获了我鼻腔中的空气。
竟是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股相思知不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言犹在耳,却物是人非。
弱水啊弱水,你说我一片真心付东流,是可笑还是可悲?
我拂了拂药丸上的尘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先前是我心软刺那一下的时候偏离了几寸,你害死我挚友骗取我的信任和感情,害我罪责在身国破家亡,我还要留你性命?
从来不心善,往后也不会再想这种傻事了。
我捏着那药丸,绕过了瘫倒在地的墨色黑影,头也不回地离了那暗道。
是时候要个结果了。纳兰河谷,这让人晕头转向又迷雾重重的谜题,你来解吧。
齐伍重创,鱼国被灭,东海空城。这样危机四伏的时刻,少不了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的乘虚而入。
东海出了内乱,自家的军队在鱼国门口厮杀成了一团。皇城的宫殿里除了些走不动的老弱病残,便只剩下了晚秋落寞的枯叶之蝶了。
青峰山,无岐崖。
血黄色的尘霭交扯着厚重的灰云,天还未黑得彻底,尘雾却迷得人睁不开眼。
我手里的火星剩的不多了,脚下的路却难见尽头。辨路已经有些重影了,我定了定神,又捏了捏那粒药丸,继续上山。
阴风吹起了我的衣角,将袖袍鼓成了囊状,连带着袖中不安分的滚珠也开始晃荡。我放不下相思子也痛不下杀手,却不代表我能原谅他带来的伤痛。
所谓有缘无分,此恨绵绵,大抵便是这般境况了吧。
鱼国之巅密道。
纳兰河谷依旧被半死不活的吊着,琵琶骨上的铁锁染着已经暗红的血渍,悬吊在半空中的老者发着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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