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夏天的空气闷得人透不过气。
我从袖中拿出那卷轴,殿中的长兴宫灯烛火摇曳。我揭了那灯盖,让火舌舔噬那卷轴,最终余了一丝青烟在空气中氤氲开。
楚月如,我会来找你的。
晌午过后,蝉声渐浓。
我一向不喜这夏日午后,闷热又聒噪。
正待我欲躺在那凉塌上闭了眼小憩一会儿时,便远远望见一位华服贵人一步一生莲地朝我房中款步而来。
我沉沉地打了个哈欠,极不情愿地从那凉塌上起身。
就这样披头散发地,衣衫未正地朝那华服女子行了个敷衍的礼:
玄姬:母后
自从我把泡泡送走后,母后似乎生我的气了,不再一日三次地往我这斛珠宫跑。
本来我也正乐得清静,可东海那边答应了婚事,母后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前几日合生辰八字,昨天选黄道吉日。我看她身后十几名侍女手里端举着清一色的红色布料和各色丝线,想来今日来我这是选那嫁衣的用材。
母后也未责我失了礼数,眉开眼笑地给我介绍,她走到第一个侍女前道:
无忧:婚期正值夏秋交替之际,彼时夏日余热未退,喜服当以轻薄透气为佳。是以本宫认为当以锦、缎为衣,罗、绢为裙。
她拿起第一块布料道:
无忧:这一块是缎中的古香缎,质地柔软,平滑光亮,纹路精细。唯一不足的地方是到时候玄儿在这上面绣凤凰图样时较其他布料会更繁复些。
她放下那古香缎,走到第二、第三个侍女之间道:
无忧:本宫左边这块是经锦,右边这块是纬锦。色彩艳丽,十分讨喜。
复又来到第四个侍女身边:
无忧:这一块以纯蚕丝采用斜纹组织,坚韧挺括,平整舒适,适合做嫁衣内衬和百裥裙。
正待她欲走向第五个侍女时,我委实十分心疼我的耳朵,便出言道:
玄姬:劳母后费心,女儿但凭母后安排。
她闻言一愣,旋即敛了喜色道:
无忧:玄儿,女人这一生,只有这么一次穿戴霞帔凤冠的机会,你让母后如何不操心。母后知道你定然不愿嫁那东海太子,但你不能同自己的嫁衣置气啊
我没有同嫁衣置气,我只是……十分困倦……
我朝她会心一笑,执起她保养有加的手道:
玄姬:母后说得哪里的话,你我是骨肉至亲,母后选的东西玄儿定然是喜欢的。只是玄儿一向不懂这选布裁衣之道,怕选错了让司衣坊的人难做。
我自认为我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有理有据,母后应该不会再在我耳边叨叨这些琐事。
母后闻言,也覆上了我的手道:
无忧:倒是母后狭隘了,难为玄儿一片苦心。那母后便去安排司衣坊制衣了。
玄姬:恭送母后
……
终于把她送走了。
如今下午过去大半,这觉怕是睡不成了。
待那日头渐西,我便寻了身便服穿上。
去鱼国之巅。
晃身从后门溜出。
斛珠宫建在青峰山正前方,而鱼国之巅就在青峰山无岐崖上,我想不懂若是父王母后害怕那天狼星找我麻烦,又为何偏偏选了这座宫殿给我住。
虽然这让我困惑,但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叫楚月如的侍女。以我现在的处境不方便在东海露面寻人,所以我打算去找屠桑。
我循着记忆,又来到了那座奇怪又阴森的庙。
那庙中正升腾着浓烟。
难道是着火了?
我心下一紧,还未踏进正堂中便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
只见那堂中生了个火堆,一根枯树枝串了团黑不溜秋的东西正冒着一团一团呛人的黑烟。
我觉得有些好笑:
玄姬:你这是烤了个什么物什,颜色如此独特。
他呛得十分厉害,却不肯丢了手中烤焦的东西:
屠桑:阿玄就莫要打趣我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捉到的山鸡。
我实在是辨不出他手中拿的是个山鸡……
我看不过去了,便夺了他手中的树枝往地上一扔:
玄姬:都焦成这样了还烤,你是不是傻啊。
他悻悻地摆了摆手:
屠桑:行行行,我傻。我第一次烤这个,怕烤不熟。
我拿出水囊给那烧焦的山鸡泼了半囊水,那黑烟顿时没了影。我将那山鸡取下,又掏了方帕子将那山鸡包住,细细剥了那烧焦了的皮。
末了终于不见那黑皮的影了,才发现那山鸡被我剥得没剩多少……
我有些尴尬的把山鸡递给他。
他也没说话,只是笑吟吟地接过。
我有些好奇:
玄姬:你没烤山鸡之前都吃些什么?
屠桑:山间野果杂虫。
末了还不忘补了句:
屠桑:放心,饿不死。
我倒不是担心他会饿死在这青峰山上,我只是疑惑:他那山鸡什么佐料也不放能好吃?
待他吃完,才想起些什么道:
屠桑:怎么?今天又来寻那叫天狼星的情郎啊?
我白了他一眼:
玄姬:我是来找你帮忙的。去东海寻一个叫楚月如的女人。
他皱了皱眉:
屠桑:找她代嫁吗?她可会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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