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乐离开后,莫轻寒服用了言抚生给的灵丹,日日练剑打坐,期望早日入道,但修炼从未有捷径可走。
有人修炼百年不过刚刚入道,有人一入道便一步登天,修仙从不看你有多努力,天赋与仙缘可遇不可求,一句话,不过是看老天心情。
莫轻寒觉得遇到言抚生已经把好运气都用完了,即便服用了上乘的灵丹,即便有梁浅日日细心教导,但莫轻寒从未感觉到自身的改变,倒是不进反退。
又是晚上,月明星稀,柔和的月光撒满草地,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莫轻寒的剑划破夜空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招式愈来愈快,头上的汗也一滴滴落下,被剑劈成两半,砸进泥里。
练得累极了,莫轻寒索性扔了剑,往后一仰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月亮。月亮大又圆,莫轻寒抬起双臂,想抱一抱月亮,这些日子的焦虑不安寄人篱下,在四下无人的夜里,被放大了数倍。
莫轻寒抱着怀里的月亮,满意的闭上眼,良久慢慢睁眼,余光里出现一抹白色,莫轻寒猛地坐起,贪婪的盯着那抹身影,风吹起他的衣带他的墨色的头发,来人越走越近,直到停在莫轻寒的脚边。
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人呆坐在原地,微风吹过他的脸颊,太像一个梦了。站着的人慢慢蹲下来,莫轻寒像是掉入一个温柔的漩涡,那人缓缓抬起手,轻轻摸上他的头发。
“轻寒,你在想我吗?”
莫轻寒猛地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床幔,他掀开床幔往外看,天色还昏暗不清,他俯身穿好了鞋,披了外衣开门朝外跑出去。
一股气跑到梦里的草地,莫轻寒拔出剑,将剑柄随手扔在地上,一招一式练起来,直到东方渐白,莫轻寒扔了剑倒在地上,闭上眼。
莫轻寒此刻觉得身体累到胳膊都抬不起来,心里却仿佛有无数的精力没有地方宣泄,心情既觉得无限的悲伤,又觉得无边的快乐。
不知不觉眼泪划过眼角,流进心里。
天地的灵力此刻开始疯狂涌入莫轻寒的身体里,莫轻寒坐起打坐,由着灵力不停的涌入,冲刷着他的灵脉。
起初像躺在小溪里,觉得舒适无比,后又觉得躺进小河里,有些沉浮不定,最后忽然进入大海,巨浪一次一次淹没头顶,身体也被浪打的生疼。
莫轻寒想停下,而灵力已汹涌非常,对抗起来犹如螳臂当车。莫轻寒咬紧牙关,奋力抵抗,巨浪慢慢变成利刃,刀刀扎进骨头里,莫轻寒整个人青劲爆起,牙齿咯噔的响。
莫轻寒硬是抗了两个多时辰,直到体内汹涌的灵力渐渐平息,身体变得格外轻盈,充满了力量。
从此刻起,莫轻寒正式脱离了凡人,进入修仙界。
他缓缓的睁开眼,握了握拳,感受体内的力量,这时近处响起的声音,路邀月站在不远处鼓掌道:“恭喜恭喜,莫修士从此将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莫轻寒站起回礼道:“多谢路修士。”
路邀月道:“不必不必,我来这是告诉你一声,言师兄来了。”
莫轻寒激动的问:“是言抚生吗?”
路邀月白他一样:“这天下还有哪个言师兄,在梁浅那呢,不过我劝你还是先去梳洗一番吧,虽说小别胜新婚,但你也得注意下形象不是。”
莫轻寒点点头,几个飞身走远了,背影也看得出他的急迫。
路邀月摇摇头,大道难求,真心更难求。
莫轻寒梳洗一翻,穿上清梦为他新做的衣服,向梁浅这边走赖,远远看着两人并排站在一颗柳树下,莫轻寒突然有点不敢上前。
言抚生还是一席白衣,比遇到他时的那一身更加华贵一些,头发两侧的金丝闪着别样的光,这才是高高在上的仙门首徒,梁浅也是第一次规矩的穿了一身青衣,头上戴着清梦的发冠,两人各有风姿,却又相得益彰。
这时言抚生说了什么,梁浅突然大笑起来,言抚生沉默不语,但从背影看去,也是一片心情大好。
路邀月此时在莫轻寒身后突然出声,声音还刻意提高了几分,“莫公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赶快上前搭话。”
莫轻寒吓了一跳,看着言抚生回头,为……为……为什么言抚生的长相如此好看,薄唇剑眉,目光坚定的看着你,莫轻寒顿时无话。
直到梁浅推一推莫轻寒,他才回过神来,忙对着两人行礼,梁浅问:“你这个表情,之前没见过言抚生?”
莫轻寒摇摇头,之前遮着面纱,只看得见一双眼睛,但如今眼睛与当时也有不同,言抚生道:“之前我遮着面纱,他并未见过。”
梁浅道:“莫轻寒已经证道,你此次可是要带回去?”
莫轻寒看着言抚生,言抚生迎上他的目光,莫轻寒觉得自己被看穿被看透了,三年后你可参加仙门盛会,能不能来凭你本事。
莫轻寒点点头,未说话,这边梁浅与言抚生去了议事厅,两人走远了,莫轻寒与路邀月站在原地。
路邀月轻轻拍了拍莫轻寒的肩膀,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莫轻寒疑惑的看着他,
“言抚生啊,就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一朵高岭之花,你要想摘,得先过天下这一关,就算天下同意了,你可能还摘不到。”
莫轻寒后退两步,对着路邀月行礼道:“路公子以后别再说笑了,言修士对我来说是恩人,也是令我万分敬佩之人,不应该再听到这些胡言乱语的话。”
说完转身遍走,把路邀月一个人留在原地,路邀月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这边梁浅将海乐之事细细同言抚生说了,言抚生道:“他曾同我说过,他是海家长子海皓月,但我初见他时他看着年岁不大,看来他所说的秘术不只偷人仙缘这般简单。”
梁浅道:“云幕的意思是,仙门盛会出手。”言抚生点点头,“门主让你我切记,宁错杀一千,不漏杀一个。”
梁浅迷起眼睛,仿佛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两人又商谈一会儿,言抚生起身告别,梁浅这时问道:“之前的灵丹是你所炼?”
言抚生:“并非,我幼年得人所赠,我一向灵脉宽裕,用不上。”梁浅摇摇头叹气道,“那你该和他说明。”
言抚生道:“你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即可,等他入了仙门,我答应的事也算做到了,往后与我再无干系。”
梁浅:“这话你也该亲口同他说。”
言抚生回:“告辞。”
出了门,人毫不留恋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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