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因为父亲都魔怔了！！！

房间内是可怕的沉默，就如夏无欢此时心底的一片荒凉，控制不住的泪水掉个不停，最终却仍是弯了腰，面色恭谨规规矩矩道：

夏无欢泠儿错了，母亲责罚的对。

夏母终又睁开了眼睛，一双鹰目中满是严厉：

夏母：你一个男子汉，有多娇气金贵不成？怎能这样哭哭啼啼的，倒像是姑娘家！

夏无欢一滞，擦净了脸上的泪水，退开几步一掀下摆跪好，动作熟练轻快如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自带大家之风。

这样的礼节，是夏无欢自七岁时就开始练了的。

七岁那年，母亲突然刚硬的给她脱了女孩子的襦裙、白玉簪和父亲送的小金锁，穿上了男子才穿的长袍，束发戴帽，腰悬玉佩，佩匕首火石。并被告诫她自小是个男孩，不能再做出女孩子的举动来。

夏母：你自此后，便是个男儿了，不能再像个女孩子一样同你三姐姐一起玩乐打闹，也不能像你大姐姐那样温婉端庄，知道了吗？”

年纪尚幼的夏挽欣穿着母亲刚给她换上的长袍，因她年纪尚小，又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孩子，身体比同龄男孩要瘦小不少，衣服也是很不合身的，宽松的把她整个人都裹在衣服里了，听母亲这样说，不解道：

夏挽欣为什么啊，母亲？我明明是……”

夏母：闭嘴！

夏母满脸的戾气，

夏母：男子汉大丈夫，听了做就是，哪有你这样纠缠矫情的！

时年尚小的夏挽欣被母亲一凶，登时被吓的大哭起来，可母亲却仍是满面冰霜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哭闹是没有用的，撒娇是没有用武之地的，胳膊最终也拧不过大腿，所以夏挽欣哭累了，涕泪俱下变成了干嚎，于是最后被母亲罚去抄经书。

也是自那天起，她突然多出来个二姐姐，芸升门的五小姐突然变成了五公子，原本的二姐现在的三姐讨论的梳妆打扮自此与她无关了，父亲买来的银钗玉镯更是轮不着她的了，师兄弟姐妹的体贴照顾是没她的份了，等待她的是名义上的二姐姐的恶意陷害，父亲的冷脸白眼，自此她要抄书罚跑，日夜苦修，像一个男子那般说话行事，努力培养出男子应有的豪迈果决。

想到父亲刚刚的举动，夏无欢张了张嘴想再劝母亲几句，可他毕竟自小是夏母养大的，还没张口夏母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摆摆手索性先开口阻了他的路：

夏母：行了行了，你也回去吧。

夏母：方才你不是说，你父亲的首席弟子和三弟子很好吗，那这次回来等得空了就向他们学些。不能再如深柳学堂那样胡闹！

夏无欢低声道：

夏无欢是，泠儿知道了。

……

夏无欢回来，本来是为了新岁陪夏母的。

这个年，于夏母而言，不是个好年，事实上，每个没有夏父陪她的年，于她而言都不是好年。

这个新岁，夏母去过馨厅，看过夏父同施慧灿母女二人和夏婉柔夫君任雄起女儿任悦儿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并且夏父照旧如往年一般和二女儿亲亲热热把她无视了个彻底后，夏母便照旧转头回了兰馨阁，因是新岁，好些门生弟子都回家了，夏无欢去和师兄弟们一起庆祝新岁，夏母便在兰馨阁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拨弄炭火，满肚子的怨气怒火无处发作。

夏无欢刚一进门，就感觉得到满室冰冷，夏母听到脚步声，连头也不回，冷声道：

夏母：正是年岁，你们师兄弟聚在一起，正应好好聊聊，做什么回来了？！

夏无欢笑着上前，递给母亲一对碧玉镯：

夏无欢娘，这是我之前在濂溪买的，濂溪人杰地灵，玉也极好，所以我买来给娘做新岁礼物的……

话还未说完，他手中的碧玉镯便被夏母一把夺了过摔在了地上，夏母厉声怒道：

夏母：好不容易为你求来去濂溪的机会，你却不想着刻苦修炼替你父亲替芸升争得一两分光几分脸面，肚子里净是些花花肠子！

”叮“

玉碎的声音很是清脆透亮。屋内冷冷清清，虽是新岁，兰馨阁内却冷冷清清的只有她们两个人，是以玉镯碎裂的声音响彻房间内，隐隐有回音传来。

夏无欢一怔，蹲下身摸到那几块碎片，终于忍不住向夏母喊道：

夏无欢娘！您因为父亲都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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