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暗流涌动（6）

年若歌回来的时候，刚好是白夫人的婢女来请她过去的时候。

她一早就知道白夫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所以很好奇白夫人在打什么主意。

上次的照面很匆忙，几乎没说上话，到现在是有段时间了，没相处下都说不过去了。

年若歌感觉自己简直不要太忙了，一个个都得谨慎对待，小心翼翼与周围生灵博弈，没一个能让她有安心的感觉。

唯一懂她支持她的那个大哥哥，也找不到了，再也没人真心喊她小鱼儿了，她要变得无比强大，才能在任何逆境中求生，在算计与被算计中坦然。

不是不累，只是明白要麻木，慢慢的总会习惯，情绪对她来说只能是累赘。

年若歌去了白夫人的院子，侍女传话说白夫人正在休息，让她等等。

年若歌估计白夫人想看看她的反应，也没坐住，去看看院子里满院盛开的牡丹花。

听说白夫人最喜欢的就是牡丹，花中之王，雍容华贵，确实很像白夫人。

年若歌不敢贸然用神识探查白夫人房内的情况，白夫人手下能人异士很多，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她有点无聊地摘了一朵最好看的牡丹花，拿在手中数花瓣，数完白夫人没让她进去就继续摘了数。

周围的侍女纷纷紧锁眉头，窃窃私语，不过年若歌像没发现一样想拉着浮夏问花的品种。

无论年若歌问哪种牡丹，浮夏皆一一详细解答，末了还为年若歌品茗一番。

年若歌对花没什么兴趣，但她注意到满院各色牡丹的中央，居然有一株极品黑龙帝灵牡丹，花还在苞期，白色，很小，隐隐带着血气和灵气。

这种黑龙帝灵牡丹可不是普通灵花，品阶在九品中位列七品，只在神魔两界出现，绝对相当罕见，是需要天地精华加以无数尸骨做养分的。

花根嗜血汲灵，花枝剔透如黑玉，花苞初似白玉，后渐艳红，开的时候通体墨色，吞噬周围一切生机。

总之，黑龙帝灵牡丹虽属灵花，却阴邪至极，霸道之至，有骨上血帝之称，凡出现之处花根之下必是白骨累累，死气横生。

这株之所以说是极品，是因为它能敛住死气活在人界，伪装得像凡花一般，像在蓄势待发的毒物，狡猾至极。

这种东西还天生对生灵有强大的诱惑力，年若歌想过去看一看，但是显然现在不可以。

只见一个女子悄然走到她的身后，眼里带着孤高的冷意。

“三小姐很喜欢牡丹？”

“吓！”，花一下子掉在地上，年若歌满脸惊讶地回头，“你！你是谁啊……”

女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牡丹花，又看了看年若歌身边的浮夏，随口道：“好一个兰心蕙质的月卫，不亏是帝师身边的人才呐。”

她见浮夏恭敬道不敢当，又满不在意地看着年若歌，“三小姐，我是你母亲，你要喊我一声娘。”

年若歌疑惑地晃着脑袋，“我娘是季姨娘……”

女子不说话，只叹了口气。

她身后的老嬷嬷冷声道：“三小姐是不知道规矩吗？”

“季姨娘怎么是小姐的娘亲？到底哪个下人胆敢胡乱教着三小姐这么说话！？”

“我……”，年若歌黑白分明的眼瞳尽是委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婆婆好凶！”

“夫人……”，老嬷嬷躬身请示女子，全凭她的态度行事。

女子挥手让她退后，像没有因为年若歌的话有丝毫波动，“三小姐随心惯了，以后就会明白。”

她冷厉的眼里沉沉浮浮，骨子里透着深沉和骄傲，年若歌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绝对是个强大的对手，一个藏的很深的角色。

年若歌一副才想起来什么，眼睛一亮，“你是白夫人吗？”

“你倒是挺有趣的。”

白夫人半垂眼眸，声音很淡：“他们是都尊称我一声白夫人。”

“原来姐姐真的叫白夫人啊，我知道的，你姓白，叫夫人！”

年若歌一脸傻笑，“他们说姐姐在这里说什么就是什么，姐姐好厉害啊！”

浮夏表现出想拉着年若歌的样子，拽了一下年若歌。

白夫人俯下身子，眯着狭长的眼睛瞧着年若歌，像没有看到浮夏做的小动作。

“你觉得我叫白夫人？”

“对啊对啊！”，年若歌高兴地点头，“我之前觉得好多人都像很怕姐姐，还以为姐姐定是夜叉一样的会吃人呢！”

“夜叉？”，白夫人用长长的黑金指甲折了一朵牡丹，一会功夫，牡丹就变黑凋亡在她的手中。

她红唇轻启道：“那吃人的夜叉可比远比不上本夫人，它流着卑贱的血，披着丑陋的外衣，还不知所谓，不是吗？”

年若歌笑起来，像听不懂白夫人指桑骂槐的话，“姐姐，小鱼儿不怕吃人的夜叉，所以也不会怕你，你看起来很好，才不丑呢。”

其实夜叉披着美丽的人皮的时候，卑贱或不卑贱，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看得见本质。生灵极少能透过光鲜亮丽的外表看到一个卑贱的灵魂，所以什么所谓尊贵或卑贱的血，没区别不是吗？

一直强调尊贵的人，可能是因为确实如此，也可能是因为不安，因为你除了身份尊贵有权有势，心里没剩下什么了，空虚得可怜。

白夫人狐疑的打量年若歌，显然在看她是不是有意说这些话。

她慢慢立直身子道：“是吗？本夫人还以为三小姐怕夜叉呢。”

“另外，本夫人可不是你姐姐，你应该叫我娘亲，而不是白夫人。”

整个北国的人几乎都喊她白夫人，因为都敬畏她。敬畏她性白，是白城主唯一的孩子，忌惮她哪怕不在朝堂，也能让北帝忌惮。

于是慢慢的，没有人喊她年夫人，年府也只知道有个白夫人的当家主母，白夫人成了一个骄傲而无可撼动的象征。

可是年府的孩子还是得喊她娘亲，不管有些孩子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年若歌不意外白夫人这么说，她咬着指甲，很认真道：“我学她们喊姐姐一声白夫人，但是并不想喊你娘亲。”

这话一出，要不是白夫人身边的下人素质极好，指不定会没她指示就跳出来训斥年若歌一番：所以你不是不知道规矩啰？

年若歌见白夫人身后的人只沉着一张脸皱眉，觉得白夫人管理下人挺有一套。

白夫人挑眉，语气有些冷下来，“三小姐，有些话不是你想说就能说的，你到底还小又多年待在乡下，本夫人不会苛求你。”

“可你既然年纪还小，就更该趁早约束自己，本夫人不希望年府的孩子出去让人看了笑话，知道吗？”

她是年府的女主人，年邢的妻子，那些贱妾的孩子就只能喊她娘亲，她心里痛快但也恶心，真当她稀罕这一声娘亲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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