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1）

“魔尊，恭候大驾。”苌轸脸上挂着笑：“请。”

竹阙粗喘几声，直接无视苌轸的话。

“三个问题，我要答案。”竹阙气息虚弱，汗水已经浸染了整件衣服，却还是挺直腰板，不卑不亢道。

“魔尊第二次走我这八十一阶灵石吧。”倒是奇怪，辰巫为了竹阙，同样走了两次这八十一阶灵石。

竹阙没有回答他，无视一旁的清淼，只注视着苌轸。

“魔尊但问无妨，能回答的，一定知无不言。”

“第一个，引我去北方收拾睚眦的，是你。”他想了一路，在见到陌染那个孩子的时候，他才惊觉，引他去北方妖界和祭出裂炎的本就是两个人。不过，那个人，恰好利用了他的这次被引诱。

“不错。”

“第二个，我年年去的那个破庙里的孩子，你知道他是谁。”

这次苌轸没有回答得干脆，反问道：“相信魔尊见他第一眼，心里就有了答案。更是和我派去杀他的就焱打起来，你心里应该更加确信，他是谁。”

竹阙似乎笑了，低低的一声，却引得清淼看过去。

“第三个，我上次来找你的时候，你说过，他的魂魄灰飞烟灭无从修复。”

竹阙话未说完，苌轸已经知道他要问的问题。

“辰巫的魂魄不入鬼界，只能消散于世。当今世上，你我都没有这个本事。古往今来的古籍禁术亦无此记载。”苌轸没了一开始的那种仿佛茶余饭后的闲谈的语气。

“我一直都不解你为何如此恨他，却愿意告诉我我无法救他，更愿意承受一部分求法要求助我。时至今日，依旧不解。”

“慢走不送。”

苌轸退回殿内，问题回答完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马上解决。

竹阙转身，有人拉住他。

“魔尊今日，真是事多繁忙。”清淼探了探竹阙的脉，确定身体无大碍后才放手。

“一大早就追回了走失多年的睚眦和消失的裂炎，又从破庙里带回一个孩子。刚刚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又爬了八十一阶求个答案。”清淼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远处的太阳下落，将最后一缕昏黄，照在了两个人脸上。

“你……”

“我今日去找你，你不见我，只让你身边的护法打发我，我留在魔界看了一会儿，就看到你捅了自己一刀。”清淼突然笑了出来，扯动着脸上的面具微微颤动，他用仅有的左手拿下了那张面具，扔到地上。面具下是一大块丑陋的疤痕，歪歪扭扭的条纹像虫子分布在眼睛周围，给这张冷艳的脸平添一丝可怖。

“乐顼，有的伤，是刻骨铭心的，不是记忆能轻而易举篡改的。”他似是突然发疯：“乐顼，魔尊竹阙！你当日但凡有一丝今日为了走上山顶的那份决绝和不怕死的决心，你的母亲，我的母亲和父亲，还有我，都不会是这个结果！”

“因我当日对你的阻拦和放手，我救师父那日，你也选择了阻拦和放手。”

太阳彻底落下去了，所有的情绪都将掩埋在黑暗中。八十一阶灵石的光也一点点按下去，教人看不清前方。只要踏出一步，就会滚落下去。

今夜，天空注定无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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