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弘祚,14年秋。
北夷南侵,大夏邵国公左秋元,承皇命出征。时逾三月,连挫北夷40万蛮寇。破汗庭,掳亲王。正欲乘胜追击之时,陛下即传圣旨,勒令收兵。并遣当朝左相慕文卿携国书北上议和,愿开放边市,与其贸易。并承诺双方20年不得擅起兵戈,此令一出,天下哗然。
雪原之北,累累如败家之犬的汗王闻此喜讯,当即便抚胸叩首,朝南而拜。并与大夏皇帝,约与叔侄相称。
远在帝都的弘祚帝夏伯言对此哭笑不得,要知这大汗本与其父承业帝同辈。如今辈分对换,确实让夏伯言别扭了好一阵子。而后也便释然了,两国之间,称谓辈分,全由国力做主。大夏当兴,诸夷拜服,中原数百年来都未曾有此盛世之景了。大夏历朝三代,便得此惊人成就,可贺可喜。
而此战,却也闹出了不少风波。
一些个文官自是觉得,此战大涨我大夏脸面。自当一番歌功颂德。而出征的武官则心有不忿,数万汉家儿郎,抛尸荒野。燕然未勒,怎可轻言罢兵?
一些个将领在天子慰军之时,更是高言要尽灭那北夷数十万蛮寇,如此才可慰藉多年来战死边疆的汉家英魂,甚至是直言陛下召令多有不妥。为此夏伯言却是好生宽慰了一番,各种嘉奖是半点不曾吝啬,这才算是摆平了军中几日来的闷气。
“不过是些想借着战事混点军功,好让自个儿在家里的位子稳当点!”闻着这事的自在王夏靳然在打听到那几个高喊着要尽灭北夷的将官都是何等家世时嫌弃地撇了撇嘴。
“哎,不过我也好奇,老左,你说这北夷就剩这么一口气了,陛下还给他留着干嘛呢。还给他送粮送盐的,让他们好生养着。”夏靳然砸吧这嘴,这茶果真是上了年纪的人才能品得懂的玩意,他还是恋着府上那几坛清平宴,只消得一盏半樽,便可抵去三千烦恼,不知喜怒,但觉一切动作,情绪皆是本真,皆为自然。
回味时不经意吮得舌苔,一股子苦中带涩的茶味萦来绕去,顿时散去了大半的意境,夏靳然暗自苦呼无奈,抬头便见得左秋元正盯着他,表情淡然,显然,左秋元算是司空见惯了,这位王爷可算得上是皇室中的一个人物了。
夏靳然祖姓姓韩,乃是前朝天策府上将韩冲之后,其祖父为韩冲庶子韩季,郁郁不得志下随着两个落难的兄弟辗转打拼,拼出了一个偌大的大夏朝,而韩家也彻底淹没在了乱世之中。当时启元帝问他:知道你一直念着韩家,现在机会来了,就没想过自己重振一个么!
那时韩季意气风发,一袭锦衣下淮陵,率八千义军平南,只俏皮一句,南方若定,向你讨个楚王不为过吧!那时候封王拜侯,韩家才算是耀了门楣。可回来时却只余出征时那一杆玄色大纛与那三万楚骁营。而自那以后,千里南国无恶阀。
启元元年,帝追封大将军韩季为楚王,其子韩熙袭爵镇守南疆。后,韩熙染瘴气病逝,临死上书撤去楚王封号,并遣其子韩靳然入京,那年韩靳然两岁,已是太上皇的夏建则将韩靳然收做义孙,赐姓为夏。承业帝亲封自在王,位同并肩。
“呵呵,王爷天资聪颖不妨自己想想这其中缘故!”左秋元微微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位皇家纨绔。这位王爷可不是人前所说的那般草包。若不是承平殿一案,就连他都被蒙于鼓中。
“无趣”夏靳然打了个哈欠,起身将杯中那什么所谓的九天云一饮而尽,而后嫌弃的吐了吐舌“老头,走了奥!下次来记得备酒,年年是茶,也不怕嘴里淡出个鸟来!”
“哈哈,一定,一定。”左秋元起身拱手“却不知王爷何时再来陪我这老头子喝酒啊!”嘴上客气的很,心里却巴不得赶紧送走这个闲散王爷,家里这九天云被他当白水喝也就算了,明明回回嫌弃着,每次上门第一句却还是那“老左,上茶!”
夏靳然咧着嘴笑道“老头,不会是舍不得吧。看你几个儿子都在外地,家里更是冷清的很,要不小王恳求陛下把我这劳什子的巡查使给撤了去,以后天天来找你唠嗑啊”左秋元顿时变了脸色,不过只是一瞬,
随即便笑着回道“王爷能陪我这老头子唠嗑,自是极好,可陛下的旨意还是莫要推辞,等等…”左秋元顿时脸上布满了收不住的愕然“你是这次的巡查使!”
左秋元心里翻起了涛天巨浪,陛下,终于是要动手了么,出征前他便闻着了些许风声,不过那时朝中民间皆以北征为要,这一点微末的讯号自是淹在了狼烟军号里,就在他也以为这事大抵是空穴来风时…
陛下任选了一个谁也不会想到的人物,走向了江湖!联想到这些年自在王夏靳然一直深居简出,即便外出必有车队遮掩,那时夏靳然来府上喝茶时,他还调侃过其排场甚大,如今看来是为了挡住某些人的耳目罢了。
且自在王这般举动绝不会有半分疑点,自在王自小行事乖张,三年前在青楼与晏平侯弟弟裴元昊举众械斗,被陛下下了禁足令,举止大为收敛,民间甚传:多情也怕风流债,自在王爷不自在。
再想到出征前承平殿一案,夏靳然一语道破案件关键,直接扳倒了皇后背后的楚家,就连皇后亦被牵连禁足宫中,外人只知是陛下神机妙算,可左秋元对着案情前后可谓是知根知底。这破案之功可全在这个闲散王爷身上!
也是多亏皇帝信任,左秋元才得以知晓这些。再见今日夏靳然淡然说出巡查使这一绝密,左秋元不禁苦笑连连,这般信任,要是换做常人怕是早已高呼着要为陛下鞠躬尽瘁了!可他不一样,背后的左家压在他肩头,分量更是要高过他的君臣之义!
眼神扑转间又听着那自在王爷懒散说道“明儿,照旧,走了奥!”一切照旧,物可以,那人呢?!左秋元苦笑三分,江湖又要不太平喽。几许乌云应景地拢过,“要变天咯!”一时京城里家家皆起这一声短叹。
这一年,未及弱冠的自在王爷,踏马出京。
城头望楼之上,一道身影伫立。“我以此子,请天下英豪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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