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全是黑色的,唯有一扇只开了一条缝的小窗透露的一线转瞬即逝的光,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刺眼气场,西江晟只好把眼睛眯上。
坐在一线光的笼罩下的,是一个长的与沈濯一模一样的少年,但看起来年长稍许,眉头却紧锁,眼中尽是些不满气愤之类的情绪。手脚上缠满了各种绷带和符咒,脖子上还套上了坚硬的的项圈,另一头连着同样黑得吓人的天花板,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搞半天没想到是监禁......可这更能说明,五百年前的那个小孩,是从这样一个成年状态退化成的。
等等......眼睛?
是嗜血的血红色铸成的。
那扇小小的窗外传来一句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机械性的人声:“你的本性是什么?”
沈濯没有看向窗户,可能是不屑于看,可能是对于这样的生活麻木了,可能是完完全全懒得摇动自己僵硬的头,反正一句调子都没从他口中,不,嘴唇缝里面发出来。他就那样抱着自己的膝盖,缩缩感到寒冷的十根脚指头,蜷成一团,就像毫无威胁的西瓜虫一样,试图放松自我的紧张感。
那个声音沉默了,随即一阵紫中夹金的光线照亮了漆黑的房间——是雷罚。沈濯的瞳孔急剧收缩,蜷得更紧了,想要保护好自己,可是在这密闭的空间根本无处可逃,只能接受这无情的惩罚。他忍住想要往外乱窜的尖叫,只发出了一声声无助的呜咽,和使劲捏拳头的声音。
“你的本性是什么?”冷漠的声音继续发问道,丝毫没有因为沈濯的痛苦而可怜半分。
沈濯低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半张苍白的脸庞,还染上了血污,他也冷冷地回敬了一句:“我的本性?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笑得张狂,笑得不顾一切,正所谓笑里藏刀。
沈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好一会才站正,估计他也是很久都没有见过太阳,很久都没有真实地活动过了,这一站,脖子上的束缚反倒是轻松一点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然后目光投向了并不远的小窗。
沈濯用力地撕扯掉了所有写着不详诅咒的黄符咒,毫不犹豫。
门外那声音突然慌乱起来,急忙叫唤道:“七号试验品饕餮即将暴走!寻求帮助!”
他口中的饕餮又是一阵邪恶的笑声,响亮得想要让所有人都听见,想要让上天听见自己悲愤的哀嚎,想要让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来轮流体验自己每天必经的痛苦日常!想要把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一把散落在外,化为熊熊烈火烧尽天涯海角!
“我将一刀刀把这个世界欠我的,都用血痕还回去!”
机械声音的呼救越来越频繁,外面乱七八糟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然后那扇小窗开了,热烈的阳光热情地迎上了饕餮酣畅淋漓的笑意。他眯着眼,享受着新鲜的空气,新鲜的世界。
“你不要忘了是我们赋予你神圣的生命!我们是你的恩人!你这是背叛!”机械声音逐渐稳了阵脚,依旧一本正经地宣告着如同宣判的话语。
“恩人?算了吧。”饕餮朝地上喷了口口水,“今天,我就要告诉你们,我的本性究竟是什么!”
每天不给吃的,运气好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发霉的馒头和爬满苍蝇蚂蚁的淡粥;每天的例行“训练”是各种残忍的刑罚,把他关在屋子里面近十几年,火刑,滴水穿石(把头放在一滴滴的水珠下面,让水珠慢慢滴烂头皮和头颅),凌迟,雷罚,炮烙之刑......第二天虽然都会恢复,但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他都在恐惧中挺了过来。
这就是做恩人的令人发指的行为,他恨透了。
慢慢地,已经有人开始抛各种火球等高杀伤性的术法进来了,饕餮只是掸了掸烧在自己身上火绒,然后望着窗外燃烧的烈阳,深吸了一口气:
“都给我去死吧!!!”
去死。
去死。
去死。
去死。
去死!!!
一瞬间,世界都为他沉默,就连灼目的太阳光辉都黯然失色,无数黑气从各种地方聚集而来,最终汇聚在了饕餮身上,形成了一层层包裹着他的怨念。
周围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没有一个人的尸体留下来,就连那些和他是同类的实验品,也统统化为尘土。
饕餮——吞噬万物的执念怨念......这就是这些人给他留下的愿望。
西江晟在一旁都看得呆住了。
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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