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二日的临渊山上，修仙界各派长老齐聚一门，很是热闹。天上御剑的，地上走动的，御兽的。但也有那么些人，好像天生不适合修仙一般，就连人界的基本剑术都不会，只能拿着秘书在地面打坐，琢磨不出所以然。

浩瀚的习武场上早已人多势众。

萧燃一大早想叫醒折玉，但这人早就站在门院里擦拭着自己的剑。衣服还是与他同样的蓝色利落短衫，这人身形虽没长开，却也高直挺拔，头发今日用玉冠束了起来。若不是雪色的头发，第一眼，也不过和他一样是个少年模样。

昨天那斗笠男不在院里打坐不知道去了哪，但他才没心思管，毕竟高手嘛…从来都是莫测的。

今日是临渊山仙招大会正式开始，肯定有很多精彩的打架看，凑热闹这事儿现代谁不爱，他就差抬个木凳去喝茶观望了。

他一个人睡惯了，不喜欢和人挤一张床，昨晚和折玉因为谁来打地铺这事儿纠结了半宿。折玉虽然口上叫着师兄，但其实年龄还是萧燃小些，事事都谦让他，最后还是让他睡了榻上。

"你今日的比试，没问题吗？"折玉擦拭着手里的银剑，剑锋锋利，剑柄拴着的两颗红珠交叉晃荡着，敲出了铃铛一样清脆的响声。

说起来折玉并不知道自己不用参加…

"应该。"他无法说出口就是。毕竟开后门这种事还是有些不公平，岂不坐实富家子弟的称号，想入竹清寒门下的弟子可不少。而且如果他参与了，现下恐怕也只有挨打的份。

昨天竹清寒可是警告了他不要丢人…

折玉收起了剑，理了理衣襟。转过身来朝他道 "尽力而为，不可再莽撞行事。"

不会的，他哪敢啊…上次真的是要吓死人了，那些魔物从书里成了现实的时候，真的是惊悚了不知多少倍。要不是那小..竹清寒救了他，恐怕他就已经回去原来的世界受死了。

于是乖巧道: "好。"

临渊三千阶上，四处雾起，只留下隐隐一行台阶直立而上，那石台生了台青，还有些斑驳裂迹。

一行湛衣弟子御剑而行，透过这雾，看见一抹身影缓缓而行。

竹清寒今日依旧是素白的长衫，青色的竹簪半束着青丝耳前两鬓垂下，这人眉目淡然负手而行，婉若谪仙，抬步跨过一块块台阶，背影直挺，腰间系着的白色流苏玉令随动作颤坠着。

他竟是要徒步走过这三千阶。

有眼尖的弟子惊讶道"长老今日竟又是要徒步而行?"

身后的人单手御剑，淡然而立，听着他说完后摇头道

"仙君的想法岂非是我等能够猜测的。"一众人若有所思点点头，修道者能心平气和的走过三千阶已是不容易，曾经有人挑战过，最后却在一千阶时双脚发软晕倒在地。但这仙君却是不愿御剑，走这三千阶却当散步，心境何至不一般。让他又对强者向往了几分…

"还是担心林师兄今日好不容易解禁会不会继续干傻事吧。"

"林师兄的修为一直是弟子里的佼佼者，怎么就是非要在崧煜君身上执着那么多年呢…"那弟子无奈又道"加紧些吧，待会大会就要开始了，可不能让凌洵派那群人抢了先。"一行人这又灌入多了些灵力，御剑加速疾风而去。

————

竹清寒到了习武场时，已经是人山人海。

各派长老带着弟子而行，偶遇熟派时言上虽然客气而谈，却是话中有话般暗斗悬殊。

秦岚派的长老许晴风虽是个不争不抢的老头，但平日里爱喝酒，酒量又不佳，时常以醉酒的方式出现在人面前。这不，今日又是一身酒味儿，皱纹布满了眼角，头发杂乱随意扎起。见了别派的长老，跌跌撞撞的朝人奔去拱手问好，身后的弟子连忙上前搀扶，被这老头一手甩开。

"师傅你又酗酒了…"那弟子无奈扶额道"昨日不是叮嘱过您今日大会切莫再喝，防止丢人吗?"

那老头酒后也是顽皮，哈哈嬉笑道"什么丢人!杯中酒酒中情，杯杯都是真感情呐!"而后，还作了一个对天长饮的姿势，见了竹清寒面无表情的出现，摇晃着身形上前道"唷!大名鼎鼎的踏竹仙君呐?"

这股迎面而来酒精味让竹清寒不勉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那弟子见了来人，连忙来连拖带拽的带走自家长老，汗颜道"仙君见笑了…"

外界口中传闻的踏竹仙君，出世时天观福像，自幼便是天之骄子，世人皆知他本早具有飞升资格，独自挨下三十道天雷，却迟迟没有飞升，实属怪谈之一。更有传闻说，这人性情不好，没人敢招惹，原因是十岁时因被一只狼妖挑衅其一生无妻，当晚就端了一只九品狼妖的窝，令人咋舌，令妖魔闻风丧胆。

这老头怕不是嫌自己活腻了…于是急忙又道"我我这就带他走。"

却听清冷的一声"无事。"而后这人踱步而去。

那弟子楞了一下。

"好像…也没有传闻里那么可怕?"

片刻后，习武场上多出一道洪亮的老者声音道"诸位今日，尽所其能!我临渊今日便也拿出诚意。"说着，那蓝袍长老身后的紫纱弟子抬出一方形锦盒，外面皆是金丝缠绕，细看边缘，冒出丝丝灵气渗露出来。可见那盒中之物的宝贵。

萧燃和折玉隐匿在人群里，他们还没有正式拜师，不可能跟着竹清寒跟后走。

竹清寒负手立于石台上，身后一众长老侃侃而谈，崧煜摇着手中羽扇，时不时的朝萧燃这边瞟一眼。

"崧煜君今日可会有中意人选?"允单长老好奇打探道"不会今年又是闭门拒入吧。"

崧煜不以为然，允单以为自己说中了，不勉有些惋惜，却听他缓缓开口道"当然有。"

于是脸上舒展开来。身旁的司音长老今日又是一身华丽男装，打扮得尤为俊俏，被旁边的人调侃道"司音长老怎还是一番恶趣味不曾变。"

这司音长老是出了名的假男子，传闻她阁下的弟子大多为女弟子，都是被这人一番仙风道骨的男子相貌吸引而来，只要是女弟子，这人皆收。

她笑道"乱花丛中迷乱眼的感觉，你们这帮老顽童孤寡一辈子也不会懂。"

"……"

有人汗颜，她不是女子身吗?这，就不为人知了。

蓝袍老者继续道"今日大会佼出者，赐与七品清灵丹一颗。"

台下议论声起"什么？七品!"

"七品清灵丹需得渡劫期的药师才可练出，恐怕是灵根再烂的人也可以疏通了，看那溢出的灵气实属不凡，实在难得!"

有人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拿到这颗灵丹了。

萧燃无语道"嘁" 他当是什么好东西呢，至少也得是个神器什么的才对吧。原身这极佳的灵根不需要这东西，自然也就没了价值。

不过这修仙界里，最注重的就是灵根，而且药师难得，恐怕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种极致吸引力，这七品灵丹怕是足让一个无灵根的人拥有灵根了。

他本来想问折玉有没有灵力，转过头去，却看见这人一脸认真的看着台上那溢出灵气的盒子。好吧，看来折玉需要。

"你想要吗？"萧燃一本正经道"第一名是属于你的"然后自认为十分坚定的眼神看着折玉。其实他是希望这样能够给折玉一些鼓励…

折玉看着萧燃，眼角抽了一下，点头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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