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浩的生活可不是什么美好的校园文——他的学校就连饭菜都令人难以下咽,更何况苏浩从来沉默孤僻,基本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有一天他在工地附近的桥上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对方已经流浪了很久,头发全粘在一块,胡子都快到胸口了。那个人对苏浩一口一个“小伙子”,莫名的亲切。
他说自己已经五十岁了,小时候在北边遭遇了饥荒,亲眼看着自己父亲饿死了,死前腿肿的像灌了水,连碗玉米粥都吃不上。他跟着母亲和几个姐姐一路向南乞讨,走了快一年,流离失所又一年,最终在一个中部小城市勉强定居下来。期间他被人骗到了当时最发达的海城,与家人失去了联系,但被警察救出来了。后来在海城找了一份工作,给钢铁厂当壮劳力,终于赚到一点钱,才辉煌了五年就遇上了重工业淘汰,工厂倒闭了,他们被迫下岗。离岗的那天,雨下得特别大。他当时找了很多份工作,都不合适,他便开始摆地摊给小孩子卖手工做的玩具,但生意并不好。大规模人口流失开始后,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老人了,他的流浪生涯也从此开启。后来,家人东寻西问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呼唤他回去。但他拒绝了,就这么流浪了十多年。
故事讲完了。天上落下几滴雨,打在苏浩的破自行车上。
“那你现在还打算去找他们吗?”苏浩双手扶着栏杆,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上的涟漪,忘记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已经湿了。
“也许以后吧。至少等这场雨停下来。”那个人的胡子里露出一张笑脸,“这就是生活。”
苏浩在桥上沉默了良久,就这么望着雨水浸润他的自行车,并不在乎它会锈的样子。
赚钱是件辛苦的事,苏浩累了,就想到楚华。他觉得自己只要再努努力,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能更幸福地和她生活在一起。
几天下来,苏浩的确感觉收获了许多,但在赚外快的过程中也难免遇到一些问题。
那天是周日,苏浩不用上学,一早上起来就骑着自行车奔向他新发现的工地。他把自行车锁在远处,从小门走进工地,很快看到成堆的钢筋混凝土,刚蹲下,后面就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嘿!”
回头一看,是两个保洁员,一个满脸横肉的矮子,一个和苏浩一样长得高高瘦瘦,手臂上却满是青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小子怎么偷我们的东西?”高子昂着头,视线斜着朝苏浩投过去,“鄙视”二字仿佛写在脸上。
苏浩抬头看着他们:“大爷,这是工地不要的东西,哪能说是你们的,这次我先来,难道我拿走有问题吗?”
“小伙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矮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高的立马凑到他身边点上。
或许是讨厌烟味,或许是刚来的生意被人抢了很憋屈,也可能是钱多了之后不怂了,苏浩冷哼了一声:“不知道又能怎样?你觉得你把这些东西拿走就是正当的了?”
“好,你不知道,好呀……”
眼看面前的两个老头绷紧了肌肉,苏浩也紧张起来,摆好架势,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即使打不过也有足够的时间跑出这个不祥之地。万一他们真的是这附近的武林高手怎么办?又要像上次那样被一群老年人用气功收拾一顿了吗?这次我可不会怕了!
然而,苏浩刚摆出架势来,两个老头就同时倒下,异口同声地喊着:
“哎呀,欺负老年人啦——不仅抢东西而且推人啊——”
眼看远处正在干活的人们都要拥上来,苏浩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跑,而是带着他身后的钢筋,他的钱,他的希望远去。可看着要围上来的人,苏浩也只能无奈地朝着自行车跑去,三两步跨上车就迅速骑走了,心里满是愤怒:两个老无赖真不要脸。
两个保洁爬起了身,拍了拍灰尘,嘴里不屑道:“小样,还敢跟大爷我们斗,看你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下次一定要让你赔个千把块钱,要不然,哼哼。”人们看没有热闹可凑也就都散开了,并没有人关注到底是谁对谁错。两个保洁一人好几大块水泥提起就走,要是苏浩还在一定会大惊失色,大喊高手在民间。
苏浩骑在自行车上,两腿不断地用力蹬,咬紧了牙关。
“可恶,还是这么倒霉,就是有了力气,面对碰瓷还是没法出手啊!如果只有他们两个,硬上就是输了也好办,但在场有那么多人看着啊!那种鬼地方也没有监控,要是谁报警把我抓走了,不仅难证清白,而且肯定会被退学的!这样的话,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又有什么意义?”
到了红绿灯口,苏浩停了下来。他总是这样做,即使路口没有监控,即使周围空无一人——这是孤儿院的老奶奶教他的。
灯上的数字闪动着,苏浩看着跳跃的灯光,产生了对现实的恐怖推测:如果自己每次都这样捡不到钢筋,就又得去打临时工。那个便利店是不可能了,而这个郊区根本没有工厂愿意收一个只能工作四小时的学生,尤其是他这样连武魂都没开的小屁孩,去钢铁厂给炼钢的机器提供热能都没人要,人家还嫌弃以你的法力制热连上世纪的暖气片都不如——暖气片还能烤红薯呢!
绿灯亮了,苏浩却迟迟没骑出去。他心中总是有顾虑。
距离高考还有54天,而他的成绩远远不够考出这里——就算成绩到了,也很可能连车费都凑不齐。只有一种方法能改变他的命运:考过整个地区所有的人,让国家出钱聘请他去做研究。
他只能赌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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