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帝眉睫微动,难得一次反驳迩筠的话,“这般凌乱浮躁,还有何音可赏、何乐可鉴?”
众人虽仍在谈笑晏晏,但都竖起了耳朵,注意着祁帝这边的动静,传闻陛下宠爱娴妃,莫非有夸大的嫌疑?
迩筠眸色微微一凝,呆了片刻,似是没想到祁帝让自己下不了台,又像是在后悔自己的莽撞。
“呵呵……”祁帝轻笑,举杯就唇,浅浅啄了一口,目光转向迩筠,凑近道:“朕同你说笑呢,怎的,生气了?素来知道你好乐,朕已让华音阁的大家来了。”
下首的长公主握碎了手中的糕点,当众调情,成何体统?!一旁的谢飞卿喝酒的嘴僵了僵。
“殿下……”诗韵紧张地又塞给了长公主一个芙蓉糕,生怕她一个冲动直接把娴妃给拽下来!
迩筠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幕帘,丝毫不关心殿内众人的目光。
果然,片刻之后,月白衣裾出现在幕边,停顿了片刻方向前迈出,整个身影也随之映入大家的眼帘中。
身为华音阁的当家名手,面如冠玉的长风公子并不以容貌著称,都只是因为他的乐技实在过于耀眼,实际上长风公子除去生得十分出色,他的气质也是清冷出尘,即使是素衣荆钗,望之也是颇具风骨。
“我去,现在男子都长得这么好看了?昨天的红衣人也是绝艳,还以为陛下才是最好看的男子呢,陛下,你可千万不能输呀……”诗韵在一旁碎碎念,顺便又狠狠看了长风公子几眼。
谢飞卿脸上笑得越发灿烂,何以解忧?唯有美人。真是不枉她下凡一趟,谁说神仙就一定比凡人好看的?
与大家的议论不同,长风出场后只行了行礼,并无一客套串场,调好琴徵后,便素手轻抬,开始演乐。
乐音一起,竟是铁马冰河之声,狂放悲怆,激昂铿锵,将不同的情感融而会之,却不显突兀,时如醉后高歌,时如酒壮人心,起承转合,一派粗犷,在之前名伶一贯的乐符细腻的古曲后演奏,更令人一扫痴迷,只觉豪气上涌,禁不住便执杯仰首,浮一大白,醉后放狂。
一曲终了,长风缓缓起身,敛衽行礼,殿内凝滞片刻后,顿时首肯声大作。
“今夜便只闻这最后一曲,也已心足。”谢飞卿不自禁地连饮了两杯。
“啪啪——”祁帝冁然而笑,叹道:“公子此曲狂放不羁。便是千乘万骑,也难尽展其雄烈,公子竟有如此风雷之色,实是难得。不知此曲是何人所作?”
“越东先生的新曲《狂酒别》”长风白而修长的手扶着古琴道。
只此一句,再无赘言,可越东二字却在众人之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竟是越东先生?!”
“此曲除了他,想必也无人能作出这等心境的曲子……”
“你能得此曲,亦可谓知音。”祁帝赞许地笑了笑。
“谢陛下,草民不敢当。”长风清眉一扬,目光转向台上的迩筠,眸色微微一凝,而后若无其事地退下了。
只是短暂的视线接触,迩筠的面上便微现红晕,但脸色又迅速地苍白,迩筠感觉有一条无形的丝线拴在了她和长风的心上,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那线就越收越紧,无比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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