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抬头,发现岐山温氏豢养的枭鸟正飞过天空,不由得感到困惑,不知温氏为何匆匆离开云深不知处。
另一边,蓝忘机和蓝曦臣也发现后山结界最近动荡,两人正在商议对策,忽然接到消息,得知彩衣镇近日水祟频频作乱,屡有乡民被害,乡民恳请蓝氏出面清理此害。
蓝曦臣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彩衣镇的乡民熟悉水性,怎么会养出水祟呢?遂决定明天带着蓝忘机亲自去处理此事。
“除水祟?蓝大公子,你看我们来云深不知处也有些时日了,不如一起去,也好实战一下嘛!”魏婴笑嘻嘻的提议,没想到蓝涣沉吟一番后竟然答应了。
“兄长,为何……”
“为兄以为你希望魏小公子去的,难道为兄想错了?”
蓝湛垂下眼没在说话,蓝涣似是感叹,“魏小公子年纪虽轻,剑法却颇为不俗,似是自成一派……据说他是藏剑散人之子,你不是崇敬三清山剑仙吗?”
“这又有何关系?”蓝湛不解。
蓝涣笑眯眯的,“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他母亲是剑仙独女,尽得剑仙真传……”
“魏、婴他……习得是剑仙的剑道?”
“唔……这可不好说。剑仙飞升已有几百年,已无人知晓她习得是无情剑道还是至情剑道,不过藏剑散人得《万剑谱》到是以至情出名。”
蓝涣向前走去,“或许,剑仙也是至情之人?”
蓝湛若有所思的跟了上去,开始收拾东西。
大家来到彩衣镇,听说碧灵湖前些年风平浪静,最近却频频有人落水,那些人踪影全无,凶多吉少。反倒是魏婴,没心没肺的在镇上四处游玩。“哎——师姐师姐,这簪子不错,我给你戴上!”
“嗯,那就有劳阿羡了。”江厌离不光是对魏洹用了封禁,还有自己。所以掩起容貌又隐藏实力得江厌离很是不惹人注意。
“要我说,大哥你娶了江大小姐也好。”金子琛语气微妙,看着被护在正中间得江厌离。“哼,一个凡人,她有什么可让我正眼瞧得?”
“唉,这话就不对了,虽说这江大小姐姿容平平,手无缚鸡之力,但人家会投胎啊——江家唯一的女孩儿……这要是我……”
“这要是你,本公子一定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谁!”说话的金家女修吓了一跳,连忙躲到金子琛身后。
“兰陵金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明明先辈也是一派大家,怎的后辈净成了长舌妇人?”戴着狐面的少年轻摇着折扇,口中一边念着,“怪哉,怪哉……”一边走了。
金子琛阴着脸,“是他,他怎么又强了!”金子轩面上尽是隐忍之色,“我不管,这次过后,我自会秉明父亲,退亲!”
“兄长,如今江氏正是如日中天,温家独大的情况下,魏洹仍旧敢重伤温旭,你可想好了!”金子琛面色十分精彩。
“哈哈,姑娘你可真是天生丽质,都说这姑苏出美人儿,今日一见诸位姐姐,可真是明白了传言不虚啊!”魏无羡三言两语逗得一众卖货女咯咯直笑,“小郎君打哪儿来呀?这张嘴可真是抹了蜜似的,简直甜到了姐姐我心里去!”
魏洹看的好笑,到也不急于上前。只是暗暗的递给发现他的江厌离一个眼神,不远不近的跟在了他们后边。
也难怪魏婴认不出,今天下山众弟子都穿了本家服饰,按自家习性出猎,江家也不例外。暗处的护道者提前言明不会插手,因此只暗暗向魏洹行礼,不曾出现。
反观魏洹,一身赤色的流云纹华服,金银丝线绣成的暗龙纹华贵非凡。偏衣领处的银色羽翎又生生压住了那份奢华,无端多出几分肃杀。
暗红的衣裳泛着流光,宽大的云袖行走之间晃过腰间银色宫铃,莲纹的宫铃衬着压衣角的碧玉佩,说不尽的风华万千。不像去出猎,反倒像是刚从仙宴上回来。
但他戴了半截儿白色狐面,朱砂几笔勾出狐影,看上去就像是街边小摊随手拿的一样。这面具掩盖了气息,使得街上之人好似没看见他似的。
所幸魏婴知轻重,又说笑了几句便登上了前去碧灵湖的船。事不宜迟,众人前往碧灵湖,只见湖面水雾缭绕,四周一片模糊,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魏洹远远的跟在船后,盘腿坐在已由银化玉的佩剑上。这次剑解封后死活不愿意再恢复原本的平平无奇,魏洹无奈,也就随他了。
只是这姿势虽然舒适,但着实不雅观。暗处的楚堇染无奈的叹了口气,悄悄的给那卧在剑上的少年递了一柄二十四节的纸骨伞。
这伞极素,伞骨末尾挂着金丝线编成的流苏。一派富丽堂皇,偏那少年还真的压得住这股子贵气,让人只觉高高在上。
底下人在船上视线受阻,自然看不真切,但撑着伞飘在空中的魏洹到时看得一清二楚。“哟,这不是温家辖内的水行渊吗?前一刻还在江家,怎么后一刻就跑蓝家来了?”
大家小心翼翼的站在小船上,魏婴的眼睛滴溜溜转,四处打量。
突然,他用剑掀起水波抡向蓝忘机,蓝湛急忙躲闪开来,他所乘坐的船也翻了个个儿,只见那船底紧贴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水祟。原来是魏婴发觉船只吃水情况不对,这才猜想水祟藏在船底。
魏无羡笑着向蓝忘机道歉,自己不是故意用水泼他,只是如果弄出声响,生怕那些水祟就逃走了。
蓝湛仍旧面无表情,但到底是领了这份情。他轻飘飘的落在另一只船上,手中的剑已经蓄势待发。果不其然,待这水祟出现后,其余的像是得了令一般一窝蜂攻了出来。
“哇哦——好生凶猛的样子,也不知道魏小婴应不应付的过来。”魏洹举着伞,灵力由伞中散发出来,托载着他稳稳的飘在空中,四位护道者立在他身后,替他遮掩着身形。
魏洹看着下方一团乱的众弟子,笑的欢快。他身后侯峰无奈扶额,挥手把江厌离拉了上来。尚处于惊吓之中的江厌离以杨柳枝为依托浮在空中。几位元婴大佬负责稳定着周围的灵力波动。
“你呀——师姐可算知晓阿羡的性子随了谁了。”江厌离一直不敢动用灵力,因而站在船上很是被动,当然也忍受了不少的嘲笑。
“师姐的力量特殊,还是少沾杀伐为妙。”魏洹一边点评着战场众人的表现,一边告诫江厌离,“至于隐藏……师姐开心就好,不想藏就不藏吧。”
“我……可以吗?”江厌离到底也就只有十七岁,金家的讽刺她自是不会无感。被自己的未婚夫羞辱看不起,她能开心才怪。
“师姐,你觉得金子轩此人,如何?”
“金、金公子……还是挺好的,就是骄傲了些。”
魏洹一看江厌离的神色就知道晚了。但他还是把自己方才所见到的告诉了江厌离。
“师姐,我是这样想的。对于女子而言,退婚是十分严重的事。为了不让你名节受损,由我们江家主动退婚如何?”魏洹得手在空中无聊的画着圈。每画一下就有一个水祟被水流击开,救下一条命。
“当然我也知道师姐还是喜欢那厮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让他求着娶你。以师姐的魅力,这天下间的男子随便哪个不会动心?”江厌离虽然喜欢金子轩,却也不是没有骄傲的,她毕竟是世家嫡女,举全族之力娇养出的名门贵女。
“阿彧,师姐还是想要两情相悦的爱情。既然金公子不愿,那就算了吧。”
“师姐放心,交给我来办。倘若金子轩真的跟金家提出了此事,那我定不会给他损害师姐名声的机会。”魏洹放下了手,恰好侯峰买来了糖葫芦串儿,他随手塞进嘴中,又递给了江厌离一个,这才道,“师姐我下去了?水行渊已被激怒,单靠蓝大一个金丹期的可应对不过来。”
“嗯。万事小心。”
“您瞧好儿吧!”魏洹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终于有地方施展了。他嘴里叼着红色的糖葫芦,一手撑伞,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一道紫金色的雷电闪烁着跳跃在他葱白指尖,“喂!小家伙,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湖中的黑泥正叫嚣着逃窜,猛然一道雷电从天而降。水能导电,这水行渊正是以水为载体,可谓避无可避。雷电封锁了它的退路,熟悉的力量,不同的杀气让它明白,头顶那个少年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杀它。
“你——你怎么会……还活着!”
“啊呀呀——那可真不巧。”叼着糖葫芦的少年清越的声音散在众人耳边,像极了仙乐。他一身红衣,张扬华贵好似才从神仙宴席间下凡而来。
晃花了多少仙家少年的眼。
他脸上的狐面似嘲笑似讥讽,“那么,从荆楚到两淮再到江浙……浪费了孤这么多的时间,你有什么遗言吗?”魏洹“啊呜”一口吞下一颗甜山楂,呜咽着宣告了这不容易出现的水行渊死刑。
“你就不能……放过我?”
“你在开玩笑吗?还是把孤当傻子玩儿?就凭你是那只死鸟放出来的,孤就不可能饶了你!”少年腰间的佩剑蠢蠢欲动,激起银色宫铃与玉佩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黑泥不在说话,只是头一次将身体探出了水面。黑色的阴气夹杂着各种东西的骨血,黑泥化成了一头蛟龙的模样。滔天的阴气压向四周,魏洹咽下果子,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琉璃色的火焰燃起时连太阳都强盛了几分,被阴气遮住的天色刹时云淡风清。“我觉得还是青天白日好一些,你说呢?”
他再次叼住了竹签子,面对黑色蛟龙随意地扔了伞,油纸伞合拢,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边。
蛟龙俯身而下似要一口吞掉面前的小人。
“你可真逗。好了,你追我赶这么些天,中间又夹了一场令人火大的刺杀,累也要累死了。”少年拔剑,龙吟声冲天而起。
接着是一道璀璨的剑光,好似骄阳皓日,又似金龙翱翔。
带着无上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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