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子臣亲率了一千精兵已到了山脚,幸在云游劝顾三春等母狼山匪撤的还算及时才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space]
“将军小心,这小张仪诡计多端,不可再贸然前进。”许洪烈显然是吃一堑长了许多智,在子臣催马行到谷口时便颇为谨慎连连提醒,一路上还大骂这小人如何胆小如鼠,不敢正面为战。 [space]
“我看是将军多虑了,他们早已撤离了母狼山,我们扑了空,此人甚是机敏进退有度,你败在他手上不冤。” [space]
子臣翻身下马蹲在地上查看了山路车痕点头道:“向北的道路车马行人相比向南要浅,这些山匪多半向南面撤走了。” [space]
许洪烈惊道:“溜了?这些山匪当真有这气魄舍下这片基地,那我们如何回去交差?” [space]
“你带所有人先回去复命,皇上的重心其实并不在于剿匪,而是找人,只要将那人找到,料来无事。”子臣自太监老范点明后才明白皇上心思,剿匪倒成了次要,最重要的是为皇上募集可用的心腹人才。 [space]
皇上也只是为折了面子而恼怒,当听了小张仪以这古怪手法出其不意的胜了朝廷大军反而欣喜。 [space]
“将军意思是皇上真的看上了那小人,想以为己用?”许洪烈虽听皇上点名要子臣捉活的,可未想此节,只道是为了泄愤之故,今听其言想是皇上真有这番念头是以颇为讶异。 [space]
随即又对子臣未来表示担忧道:“皇上这般看重小人,将军就不怕有天也给取而代之?” [space]
子臣叹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作为臣子只求问心无愧,若能得遇将才,于我朝有利亦无所悔。” [space]
许洪烈汗颜抱拳道:“将军深明大义,属下自愧不如。” [space]
便在此时一名士卒取了山门把手的信件递到子臣面前躬身道:“将军请看,这有留信。” [space]
子臣接过,见信封上写有“真龙亲启,顽犬拜上”八字,微微一笑交给了许洪烈。 [space]
一番作别,卸下银甲换了布衣,腰悬宝剑一派中原武人的打扮向南独行。 [space]
许洪烈回到朝堂忧心忡忡,不意皇上看了那封信反而哈哈大笑道:“这人有意思,早已料到你们要空手而归,一面为自己求饶一面还替你们开脱,深得朕的心意。不过也休想便这么将朕打花了,匪还是要剿的,这帮母狼山匪且饶了,其他山脉的余支却只能自认倒霉。” [space]
许洪烈听到这话虽是宽心,可也羞的老脸通红,这一切的怒火便只好向那分支的山匪身上发泄了。 [space]
子月公主得知子臣出宫未归大为恼火道:“这该死的子臣,怎么撇下我独个儿去行走江湖,回来有你好看的。” [space]
朝文明笑道:“他可是有重任在身,哪像你成天就想着玩。” [space]
子月撇了撇嘴不服气道:“不就是找人么,皇帝哥哥,要不你把这事交给我去办,保证妥妥的将那人五花大绑的给你捆回来。” [space]
朝文明一脸溺爱如父戳了戳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你呀,帮朕找人是假,玩倒是真的。” [space]
“哎呀,我的好哥哥,你就让我这匹野马回归草原吧,成天关在这深宫大院内,就不怕真把你妹妹关傻了,我好歹也是立志要做一位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女侠,这么关着还有什么女侠气派。我的好哥哥你就放我出去,行不行嘛?”子月不住拉着朝文明的手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实现她的女侠梦想。 [space]
奈何朝文明心如磐石只冷冷回了两字:“不行”。 [space]
眼见软的不成只能改口硬道:“怎么,你是瞧不起姑娘么,若是觉得不安全,这样你叫十……五个,五个侍卫出来,若能把我擒住了,我二话不说再也不提此事。若是五个大老爷们都拿我没法的话那你就放我出去,怎样?这买卖还划算?” [space]
朝文明心知以她的手段对付几个侍卫自不在话下,可江湖人物功夫深不可测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又岂是她所想的那般简单,是以厉声道:“胡闹,你以为这是小孩子游戏吗?” [space]
子月见他软硬不吃立时带着哭腔道:“蛮不讲理的混蛋哥哥,你根本就没真正关心过我,总以为把你自认为好的给我,可我并不想要那些。你不让我出去,我偏要出去,看你们谁能拦我。” [space]
或许每个不成熟的孩子都有这么一个逆反的心理,向往外面的生活,渴望打破安逸舒适的环境寻找他们所谓的梦想,直到遍体鳞伤后才会想起在家时的温暖,人都是这样迷迷茫茫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space]
贫穷的远离家乡是为了生存,富足的远离故土多半是为了寻找刺激,只是他们习惯将之称为梦想,梦想总比刺激听起来要正经许多,可在云游看来这多数可叫犯贱。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非为了生存,又何必抛头落面自取其辱的讨好着这个世界呢?显然这个道理是那位养尊处优的皇家公主不能够体会的。非得抡起那现实残酷的巴掌在她那娇嫩白皙的小脸上狠狠扇上几个印子她才能有所领会。 [space]
子月想方设法总能逮住机会,这不趁着一行人进宫献酒的时候她点了一个与自己个头相差无几的人,换好衣物垂首跟着队伍出宫。 [space]
到得宫外子月兴奋大叫道:“江湖,本女侠来了。” [space]
她这番豪情壮志,十足的像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仅凭着一腔热血挥洒着青春,年轻嘛有的是资本。 [space]
子月换了身劲装结束的侠客衣服,背负青铜古剑有那么几分侠女的味道。对着铜镜照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顾镜自怜道:“这小伙真俊,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space]
说着摇了摇手:“羞死人了,我可是女侠,怎想的是儿女私情。”她一不小心便暴露了心底的想法,究竟是女儿家,总想着能在江湖中碰到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大侠。好歹也可实现了自己雌雄双侠浪迹江湖的美梦。 [space]
子月跨过了都林围墙来到了林城,这便是彻底的中原武林地界了。这里往来人多杂乱,是个不折不扣的法外之城,没有朝廷驻军更没有什么护城帮派,案件太多,什么鸡鸣狗盗杀人纵火的人物差不多都齐聚于此,俨然是一座罪恶之城。 [space]
她的第一感受便是中原之地人多地广在皇宫中哪能看到这万千气象,形形色色的人和物不住从她身边穿过,撞得她这副小身板转了又转,心中暗叹不愧为江湖。 [space]
可江湖是什么?这个疑问她思考了足足半生,当然这个半生于她来说也不是很长,然对于师父来说总是有几斤斤两的。这个有几斤斤两的师父给了她一个无语很久的答案:“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space]
子月气得险些将师父视作生命里唯一象征着男人标志的几根杂须连夜拔了,还是不带跑路的那种。问题不是他的答案不够标准,正是太标准了才成了他的问题。就好像没有惊喜悬念的对着夫子问什么是三字经,然后他答:“人之初,性本善……” [space]
可这答案有错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知道按照师父的结论来看的话,那自己身处皇宫不也是在江湖么?这个道理她没能理解,答案拒绝接受,只道是师父受了皇帝哥哥的贿赂串通一气的想把自己留在皇宫的借口罢了。 [space]
所以江湖是什么,她要来到人人都称作江湖的中原武林来寻找。 [space]
子月急于表现,想江湖就该有侠义,而与侠义相对的便是罪恶,是以她打心底希望多出现一些坏蛋来成就自己的侠女之名。虽然这种想法不便宣之于口,可若然人人都想着行侠仗义的话,那坏蛋显然是不够用的,大侠多了,坏蛋成了稀缺资源,那还行个劳什子的侠仗个屁的义。 [space]
她自觉所悟出了一番新道理,甚觉有趣蹲在桥边吃吃而笑,若非从她服饰打扮看来正常的话,多半要为人视作疯子。总算这个疯子还没啥出格的举动,不致威逼路人来做坏蛋陪她来一场惩恶扬善的游戏。 [space]
正在湖边抱剑巡视时,子月眼睛放光,瞥见一名花甲老头正在挑逗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space]
子月心中一喜好家伙终于来活了,不由分说跳了上去,提起衣襟照着老头的眼睛便打了一拳,大喝道:“为老不尊,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敢调戏良家女子,还不快给我滚。” [space]
老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眼冒金星,头也不回吓得拔腿便跑,只道是遇上了这女子情郎抓了现形。 [space]
那女子惊吓得双手掩口待欲上前,子月双手抱剑甚是得意道:“大恩不必言谢,路见不平拔拳相助乃是我……” [space]
不待她说完那女子却瞪大了双眼怒骂道:“你是谁?为何要坏我和李员外的好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言罢那女子又追了上去:“李员外,你别跑啊,我们继续,这人是神经病,我根本不认识他。” [space]
子月愣在当地,思考了半天“江湖果是个迷人的地方,啥事都有可能发生,年轻女子原来喜欢的都是年迈的老头。”她忽略了自己被人当成狗的感受,只聊以自慰道:“第一次做女侠少了点江湖经验,慢慢来,会好的。” [space]
行了一段路后又见四名年轻男子正追着一名老头大叫道:“站住,别跑,让我们抓住非打死你不可。” [space]
子月心想这回准没错了吧,这么多年轻人追打一老头真是没了尊卑长幼以下犯上。 [space]
当即翻身跃到老头身前双手抱剑始终保持着大侠该有的风度,气定神闲道:“老人家,不用怕,你先走,这些个没大没小的东西由我来料理便是。” [space]
老头双手紧搂着一黑色木盒甚是骇异的打量了几眼:“多谢少侠出手相助。”说罢便跑了过去。 [space]
子月心中美滋滋的,总算有人承情还出言相谢了,被人称少侠的感觉妙不可言。 [space]
身后的年轻男子追了上来提着单刀喝问道:“小子,你和他是一伙的?” [space]
子月一怔,心想我该说是还是不是呢? [space]
稍一迟疑那四名男子便欲继续向那老头追去,子月随使一招“扫堂腿”,他们立时叠罗汉的摔到一起。 [space]
四名男子又爬了起身大怒道:“果然是一伙的”。奈何功夫着实太差,只交手十余招便即被子月轻松打倒。 [space]
子月拍了拍手扫兴道:“想不到江湖中人的功夫这般不中用,我这大侠梦圆得些许简单了,滚吧。” [space]
那四人相扶而起边退边道:“小子,你们偷了我家老爷的东西还如此嚣张,你若有种便在此等着,是个爷们就别跑,兄弟们叫人去。” [space]
子月心中一惊,面露难堪之色,想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行侠仗义还是助纣为虐?怎么总是事与愿违?看来想做大侠并非那么简单。 [space]
听到那些人说要再去叫人之时,当下掉头便跑,毕竟自己本不是什么爷们。可心中对于大侠的定义却发生了动摇,这世界还有太多自己看不透想不破的事情,想要行侠,总得先把侠这个字吃透再来,否则多半要入不义之道。 [sp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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